清羽门玄灵岛,秀苑庄。
苍翠青松之下,张衍盘膝坐於一块平滑如镜的大石之上,目光正凝定手中拿着一枚封魔令牌。
他神情深沉,似在寻思着什么。
这枚令符之中囚有那名冥泉宗长老章伯彦,当日从泰衡老祖那处得来此物后,他因并无压服这名老魔头的实力,所以一直置於袖囊之中,不曾理会。
后来他成就元婴,也是东奔西走,始终未有闲暇来处理此物。
还真观的封魔令牌并无毙杀魔宗修士的功用,只是暂时拘禁,好方便弟子带回门中,用禁阵困牢之后再行炼化。
泰衡老祖当时也只是随意收了此人,并未在这封牌上花有多大力气,是以符上法力至多也就维系数十年便要散去。
换言之,就算张衍置之不理,用不了多久,这老魔头也将重见天日了。
再有数载光阴,就是十六派斗剑之期,是以他决定将此事手尾先料理干净了。
按他原先想法,是将此老魔放出来后就地斩杀,其精血元婴送给伏魔简做补品。
然而经历了徐道人那事之后,他却另有了主意。
他昭幽天池中本就有卢媚娘成就元婴,此刻再加上那徐游徐道人,府中算是已有两名元婴修士,去得法会之上,已是堪做臂助了。
然而谁也不会嫌弃助力过多,是以他想试上一试,看看是否能将这章伯彦收至门下。
这老魔擅长与人斗法,要是能收服了,争夺那物的把握也大上几分,如是不愿相从,那再动手杀灭也是不冲。
不过这老魔头所擅长黄泉遁法当日给了他极深印象,也是一门声名远播的遁术,不但能上天入地,穿山过石,还能变化无形,聚散如意,很是了得。且这老魔狡猾多端,唯恐被其逃去了,张衍便自袖囊中翻了一副阵旗出来,布在四周。
这副阵旗是自列玄教某位长老的袖囊中得来,虽不是什么太过高明的法器,但用来困阻敌手,已是足够了。
待禁阵排布好之后,张衍又仔细检视了一番,见并无漏洞,就伸手在令牌之上一抹,将其上残余的法力除去了。
封禁一去,令牌初时还无动静,可片刻之后,其上忽然冒出许多浓浊黄烟,似是尘埃不断抛掷而起,往周围散布过去。
触及禁阵边角后,又翻翻滚滚往里聚来,不多时就缩成一团,在原地来回旋了几圈后,缓缓拔高,浮出一道一人高的烟形来,再由虚变实,最后变作一名披头散发,眼窝略陷,目光略显阴沉的老者。
章伯彦甫一出来,就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判断出,自己是被困在了某处禁阵之中。
因有禁阵阻隔,他目光所及,只是一片灰蒙蒙的雾团,并未能瞧见张衍。
默默一运玄功,却是皱了皱眉。
被困数十载,封令之内又无法吸纳灵气,此时已是虚弱万分,莫说与人动手,就是与施展遁法都是倍觉艰难,不休养个三四载,怕是难恢复原先法力。
这时张衍把手一挥,将面前迷雾撤去,也不站起,坐在那里道:“章道友,有礼了。”
章伯彦出得封禁,就猜测有人在旁,听到有人打招呼,也不惊讶,转眼看了过来。
见到张衍顶上飘有一团罡云盘旋,竟是一名元婴修士,目光闪烁了几下,沉声道:“不知尊驾是哪一位?”
张衍微微一笑,道:“贫道张衍,乃是溟沧派门下。”
“张衍?”
章伯彦一怔,觉得这个名字几分耳熟,略一回忆,就想起昔日徐公远曾请自己为其报杀子之仇,那仇人名字好似便是这个。
不过他与张衍并无仇怨,更何况现下法力未复,不会自家作死,主动道破此事,因而打了道揖,试探道:“原来是张道友,老道尚且记得,自家是被那泰衡老祖封禁了,却不知这位前辈而今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