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眼中露出丝丝冷意,此战他非将沈林图这法身灭杀不可,否则其一旦逃脱回去,休养一段时日后,恐又会出来寻他的麻烦。
此时虽将其罩进入干坤叶内,但他也知,只如此还杀不死这具法身。
元婴法身与血肉之躯有所不同,为修士毕生修炼的元精所化,受创之后,只要根本不坏,寻一僻静之所吸纳天地灵气,用不了多时即可复原。
只此也可以看出,那海下龙鲤也多半也是未死,不定还有几分战力,是以沈林图才匆匆奔出,甚至连停下喘口气的机会也无。
张衍身后五色光华一转,那飘飘如火的红光又是落下,绕着干坤叶所放金光转了一圈。
霎时烈焰朝天,若从远处看来,如同在空中点燃了一团熊熊篝火,映得云如血染,半天皆赤。
他在云头一坐,掐诀而起,把那火芒驾驭起来,不断发入其那金光之内。
沈林图被困在干坤叶中,因先前大战了一场,法力有些不济,一时也闯不出去。
不过他虽到现下这地步,却还强自镇定,不认为张衍能把自己如何,心中还在寻思逃生之法。
直到那火行真光往里而来,他才发现不对。
此火凡是沾得一点,必是将他元精之气烧去少许,哪怕将护身宝光祭出也是无用,才一起得就被化去,反而加快了败亡脚步。
他急急自口中取出一颗明珠出来,捧在胸前,放出一圈光华,将自己全身罩住,勉强才撑住了。
一刻之后,那颗明珠“哢嚓”一声碎成粉末,那火舌舔燎上来,不过刷得几下,他本已是有些虚实不定的身躯就愈发黯淡了。
眼见那红焰越燃越旺,如熔炉烧炼,如是再这般下去,定能将他炼化在此处,这才彻底慌了神,在内惊惶大叫道:“张道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非要与老道为难?”
他等了一会儿,却是得不到回应,心中更急,又道:“张道友,你要那阴戮刀,老道可以做主送与你,日后保管无有我观中弟子来寻你麻烦,你放我出去,便算老道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张衍冷冷一哂,并不答话。
接下来沈林图无论是苦苦相求,还是出言威逼,亦或是以至宝相诱,他都是置之不理,见其还有余力开口说话,更是加紧了法力催发。
两个时辰过去后,金光之中就再不传出半点声息了。
可张衍还是未曾放松,干坤叶与他本是心神相通,自然能知晓此刻内中情形变化。
那具法身到底是沈林图花费数百年炼得,根基深厚异常,到了此刻还是未曾破灭,还在那里蓄势以待,似是在等待他有所疏忽之时,便闯了出去。
又是运炼了半个时辰后,沈林图见自家身形若隐若现,知是结局已是注定,脸上不由现出绝望狠戾之色,发出狂笑道:“张衍,你毁我法身,我门下一脉弟子今后定与你不死不休!你且候着吧!”
此语一说完,无数火芒涌了上来,只闻炸裂声起,他身躯倏尔爆开,化作无数精气流散,间中还有数件法宝飞出,只是被金光帘幕阻挡,不得出去,干坤叶连晃了几晃,才稳了下来。
张衍喝了一声,伸指一点,九摄伏魔简就自飞出,此物一现身,天中就有仙乐之音,如清泉流水,淙淙而响,稍作停顿,便往金光之内投了进去。
过得片刻,魔简就将精气尽数吸了,又化灵芒一道,转了出来,回得他手中。
张衍伸手在玉简上一抚,已是弄清楚了沈林图这具法身的底细。
因其中并无此人元灵在内,就知此次并未能彻底杀死这名崇越真观的长老。
气道修士到了元婴三重境后,有一桩好处,本尊可坐於洞府修持,法身则可外出周游天下,如此便可不耽误修行,还可走遍山川大地,幽泽深潭,寻觅那些稀少的修道外物。
有些大胆的修士索性是把躯壳寻一秘穴藏妥,用法身裹了元灵出游,如此做是为使得法身之能不至削减。
但亦有一些谨慎之人,只分出一缕精魄意念,附着法身之上,虽是能施展出的神通法力不及前者,但胜在稳妥,不至於被人打杀之后来个形神俱灭。
当年陶真人在东海之上,就是以法身应敌,元灵还留在真身之内坐等仙府出世,也是因此,战力才弱了几分,否则那三名围攻他的元婴长老根本撑不到他成就洞天的那一刻。
沈林图本是稳重之人,亦是如此做了,所以法身虽被毁去,但元灵未失,性命还得以保全下来。
不过遭此一劫,其自身也就等若丧失了大半道行,元婴修士不过千载左右寿数,除非有天材地宝或者天大机缘,否则在寿数尽前,恐再难以修炼回来了。
张衍暗忖,沈林图此番便得不死,接下来数百年间也是难以有所作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