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到得灵机院中时,是一名姓殷的副掌院亲自出来招待,又将其请入了院厅之中落座。
闲言了两句之后,张衍便道出了来意。
听闻他想要那紫盈罡砂,这名殷副掌院却是怔了一怔,他招招手,对一名执事道人嘱咐道:“去把那剩余的罡砂取来。”
听得剩余二字,张衍眼中光芒不禁微微动了动。
那执事道人一个欠身,就转身出去,未有多久,托了一只玉盒上来,摆到了桌案上。
殷副掌院伸出一手,将那盒盖掀开,露出其中紫光荧荧,置於笼烟氤氲之下的数十枚罡砂。
他歉然道:“还请张掌院体谅,灵机院中所藏紫盈罡砂本就不多,适才又被人取走了不少,所以只余下这十几枚了。”
张衍看了一眼,这盒中所放置的罡砂只够他数日之用,显然是太过稀少。
不过他仍是神色平静,仿似随意问道:“不知殷掌院可否告,那些是被门中哪一位同门取去了?”
殷副掌院微露笑容,目光在张衍脸上一转,放缓语调道:“是那十峰山上来得一名婢女。”
“十峰山?”
张衍了然点头,如今能以这处地界代称的,那便唯有霍轩一人了!
不过霍轩并不修习那紫霄神雷,是以把这紫盈罡砂取去也是无用,而且此事又这般凑巧,他不用多想,也知对方此举必有深意,否则也不可能如实说出去向。
念及此处,他也无心多留,站起身来,稽首道:“多谢殷掌院告知,告辞了。”
他一甩袖,将那玉盒卷了进来,转身跨步而出。
殷掌院起身回礼,目送张衍出得门去,他捋着胡须,似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道:“来人。”
那名执事弟子走了上来,道:“掌院有何吩咐?”
殷副掌院眯眼道:“你去找陈长老门下探听些消息,看看霍师兄究竟何意,记住,勿要使得他人知晓,也无需说是我问的。”
执事点头道:“弟子领命。”
张衍出得灵机院后,就起了剑遁之法,辟天光虹一道,往那十峰山飞去。
不过须臾,就到了鸿烈陆洲,往那最高峰之处一路飞纵,就远远瞧见一名身着粗布道袍的道人站在高岩之上。
竟是那霍轩早已在此等候,张衍把云头按落,淡淡一稽首,道:“见过霍师兄。”
霍轩笑了笑,一指身后洞府,道:“师弟想必是那紫盈罡砂而来,此事不急,且进来叙话。”
张衍起手一拱,便随着他入了洞府。
这十峰山巅虽也是灵气浓郁,但过去齐云天也只是门中大比之时才来此处。可霍轩成了那十弟子之首后,倒是把此地当作了久居之所,还把洞中诸多摆设搬来了此处。
张衍一步踏入,发现这处洞府不大,左右不过五六丈,在顶上开了一处半月望洞。
其内布置也是极简单,除了一方案几,几只蒲团之外,也就摆了一只宁神香炉,除此竟是别无他物,倒是如同清苦修士居处一般。
张衍不禁微讶,以霍轩的身份,竟然只住这么大的洞府,比那苗坤还要不如,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两人在那蒲团之上坐下之后,霍轩就自袖囊中将那一袋“紫盈罡砂”拿出,伸手一推,就将其送至张衍面前,意味深长地笑道:“神通道术修炼不易,这罡砂需元婴真人去往极天之上修炼之时,方能顺手采得,平日也是不多,若是被人无故取去,再想得来,却不知要用上多久,我此次能助师弟一次,但若再有下次,也是不好出手,师弟且小心收好了。”
他这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这是告诉张衍有人不愿意看他能安稳修炼那紫霄神雷,是以欲从中作梗,不过霍轩得知之后,提前一步将那些罡砂取了过来。
张衍心知肚明,对方故意卖他一个人情,定也必有其因,不会平白无故便宜了自己。
他看了一眼那些罡砂,并不伸手去拿。只是淡然一笑,道:“师兄若有什么嘱咐,还请直言。”
霍轩笑了笑,也不绕弯子,道:“那为兄便直言了,张师弟,听闻那四名下院真传弟子至今还未有洞府安置,此一事上,还请你通融一二。”
原来那四位世家真传弟子虽已出了下院,亟待寻一处上好洞府修行,可因不得张衍之命,跃天阁不敢自作主张,是以至今仍寄居族中,霍轩所说,便是此事。
这倒并非张衍有意为难,只是这些时日来他来回奔波,这些小事就暂且搁在了一边。
张衍神色间略现诧异,若说霍轩只为了这等小事就相助於自己,他却有些不信。
他又转念一想,对方既然不明说,自己不必主动出言相问。
思索了一会儿,便顺水推舟道:“此非难事,既然师兄开口,那师弟我便回去好生安排。”
霍轩很是客气,拱手道:“那就拜托师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