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坐於魔藏之中,运转法力,尝试着炼化金印封禁,但一连用了数种法门,却仍是不得破解。
他细思了一番,觉得最为稳妥,也最为有用的方法,便是纯以法力,一点一点将所有烙印禁法水磨而去。
不过此法纵然能够做到,怕也要用去十余日时间,而他现在最缺的是时间。
泰衡老祖那等万年的大魔头,实力手段皆是深不可测,他并不看好应成霖与章伯彦二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待拿下这二人之后,便会赶来追索自己了。
再则,他身上那十余股地煞只有半月的存放时日,自然是越早带回洞府越好。
且眼下还有另一桩难题,便是除了此印之上的封禁,他还需要时间去祭炼,方能掌握机枢。
这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他不似老魔手段精妙,就算粗浅祭炼一番,至少大半日功夫是要的。
那么如此一来,就更不能耽误时间了。
幸好,在动身之前,他就对此等情形有所预料。
他从容不迫从袖囊中取了一枚法符出来,微笑道:“不想却是先要用在这里了。”
这枚除魔符,说是能将泰衡老祖一身法力消杀而去。但是掌门信中万分叮嘱,此符一经展露,其气便如朝阳初升,霞染天地,分割阴阳,叫人不想察觉也难,是以用得时候要慎之又慎。
不过在张衍看来,此法符威力便是再强横,击不中目标也是和无有一般,还不如用在别处。
拿符在手,他毫不冲疑将其一拍,再对那虚悬於空的金印一指,等了足足有五六息的功夫,就有一道恢弘至极,逼得他睁不开双目的金色光芒飞了出来,往那封印之上就是一冲。
又过得片刻,光华才渐渐散去。
张衍伸出手中,将金印拿起来一看,不由一笑,不出意料,那其上封禁已被彻底破去了。
就在他破了这封禁的同时,泰衡老祖眼皮一跳,立时察觉到了,不过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他深知眼下与应成霖与章伯彦相斗才是至关紧要之事,只有击败了眼下这二人,才能想及下一步事。
应成霖与章伯彦与泰衡硬拚至今,见其法力越磨越是稀少,显是耗损极重。
虽不明白对方到底弄什么鬼,但这般情况却是做不得假的,一时都是拚命催发法力,想要将对方一举压垮压下去。
泰衡老祖眼见自身法力堪堪耗尽,便是元婴也是变得黯淡无光,一身魔焰只有几缕缠绕,面上却不见丝毫慌张,反而眯起了双眼,知道时机到了。
心头一个呼喊,只见自井盖之中突然撞出一物来,便往他顶门之中落去,旋即隐没不见。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章伯彦和应成霖仍然看得清楚,那是一截约有半丈长短,不知从何物身上落下的残骨。
此物正是当年泰衡老祖斩下的一段蛟尾,其上精血为维持着魔魂不亡,在万年之间已然大半散去,如今只余些许和这一截尾骨了。
泰衡现下所驭,乃是岳御极数百年来修炼出来的元婴,虽是被他法力真印侵染,但毕竟根底还是玄门道法,并非魔功凝就,并不能完全发挥他的实力。
正所谓不破不立,他故意将一身法力耗尽,再以蛟魔尾骨为寄托,借由那最后几滴精血,激发法力,使其彻底入魔。
等到将这具元婴重新凝练之后,他方能再展诸般魔道手段,有那吞噬掠夺之能。
在没有毁去诸人法宝之前,他倒也是不敢如此做的,如今却可大胆施为。
那本已是虚弱不堪的元婴得了那几滴精血滋养,又一次完满充实起来,渐渐有一团黑气缭绕,将其包裹了进去。
场中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泰衡原本低弱的气息又渐渐变得高亢强横,无时无刻不在壮大之中。
若是等老魔完成了这一步,那还了得?
在场之人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应成霖和章伯彦都是心头焦躁,拚命加大攻势。
然而到了此刻,泰衡毁去二人法宝的好处已然看出来了,这二人凭借自身法力,反覆轰击,激起阵阵霞岚光彩,但却始终破不开对方那一幅守御经卷,只能眼睁睁看着其重塑元婴。
若是往常这个时候,他见势不妙,早已弃敌而走了,可在这小界之中,他又能去得哪里?
此刻也唯有强撑下去了。
一刻之后,那笼罩元婴的黑气逐渐散去,那内中情形看得诸人都是心底一沉,震撼难言。
那元婴本是半魔半蛟,但如今形貌已是大变。
只见一条不知多长的蛟龙虚悬在空,身躯盘卷,利爪紧握,双目紧阖,似在沉睡一般。
倏忽间,那魔蛟双目陡得一睁,凶厉狞恶,一股妖魔气息乍然泄出,看得众人悚然心惊,被那气势所慑,皆是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