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灵白鲤梭从黄复州身上透体而过后,又在空中一转,掉头过来,似还要啄下。
黄复州脸色登时变得惨白,此法宝虽不是杀伐之宝,不会一下要了他性命,但他此时站立不稳,稍一松懈就要跌下云头去,若是再伤得一次,那结果便难说得很了。
就在这紧急关头,一道剑光自旁出横来,“铮”的一声将灵梭震开少许,只听荀长老大声叱喝道:“张衍,此局是你胜了,还不快快收手!”
张衍一笑,把手一召,那灵梭一闪,就又落入他袖中不见,紧跟其后,又有一道清光飞至,眨眼就入了眉心之中,消失不见,他稽首道:“黄师兄,承让了。”
黄复州被五灵白鲤所所伤,他倒也是硬气,虽然鲜血淋漓,却硬是一声不吭。
他目光复杂地望了张衍几眼,最后道:“张师弟,前路崎岖,你且要小心了。”
这句话说得语气平淡,也听不出是好意提醒还是暗含警告。
张衍只是淡然一笑,他一路走来,见识过无数腥风血雨,大潮大浪,心性之坚,已不是区区言语能动摇,自是毫不在意。
黄复州又对荀长老一揖,便捂住伤处退了下去。
到得山阁之中,到原本挺直的身躯颤抖起来,因是伤得肺部,他嘴角也是有血溢出来,脚下一个踉跄。
这时香风袭人,一只窍手伸来,将他搀扶住,耳畔听得轻声柔语,道:“师兄,小心了,不要说话,且先处理伤势要紧。”
黄复州冲她一点头,然后抖抖索索从袖中取了一只玉瓶出来,那女子主动从他手中拿过,到了几粒丹药下来,托在白洁细嫩的手掌心,伺候黄复州服了下去,黄复州服下丹药之后,创口立收,被这女子搀着到了榻上,默默调息,不多时便自恢复了几份神采,他睁开眼,见那女子面带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由一叹,惭愧道:“师妹,为兄技不如人,奈何!”
黄复州在“囊羞兜“被制之后,就知道赢不得张衍了,但是他仍是咬牙坚持,甚至将几件法宝都赔了进去,倒不是他有多么重视承诺,而是他要让秦真人知道,自己已是出尽了全力。
这番举动做出来,秦真人至少不会太过薄待於他,那女子听了此言,温热柔软的身躯靠过来,握住黄复州的手,轻声安抚他道:“妾身已是看到了,此番落败并非是师兄之过错,师兄不必自责,想来真人也不会怪罪你的。”
听她自称“妾身”,黄复州心中一定,秦真人曾言,若是他上场与张衍一战,这名门下女弟子便与他做了道侣,这样一来,日后养悦岛便也算是秦真人自己人了,此刻他虽输了,但对方显然并无食言之意。
如此便好,不枉他今日这番付出。
张衍轻松战退黄复州,众弟子皆是吃惊,还有人记得昔年大比之上,黄复州与洛元化从早到晚,日夜交锋,一连战了七天,还是不分胜负,直到最后一天,洛元化因剑丸被磁光侵蚀过甚,一夜时间已是来不及驱除干净,这才败下阵来。
谷中却有人不怎么服气,愤愤出言道:“依仗法宝之利,算得什么本事?”
立刻有人反驳道:“既然这法宝如此之好,为何他人不早些去取来?却偏偏轮到张师兄在用?小弟倒是有些不解,还请师兄分说一二。”
那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其余诸人皆在留意张衍举动,他至丹成一品之后可谓无人不知,是以谁也不认为,与黄复州一战之后他便会退下去,定是要向十大弟子其中人一人讨教。
许多弟子都在心中揣测,不知道他会选择峰上哪一人?
张衍心中早有定计,径自踏云来到第五峰前,举目望去,大声出言道:“萧傥!”
只是短短两个字,却是声震四野,引得十峰山上一阵隆隆回响,久久不绝。
萧傥手抚长髯,眼中冷芒乱闪,张衍直呼他名,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他神色虽不见什么变化,心中却已是隐隐有股怒气升腾。
站在他身后的洛元化上前一步,沉声言道:“师兄,此人适才胜了黄复州,便将他留给我吧。”
萧傥沉吟片刻,道:“也好,不过此人有那五灵白鲤梭相助,师弟切勿小心。”
洛元化出言道:“师兄是知道的,我并不惧怕此物。”
萧傥目注他片刻,点了点头,又多说了一句,道:“不要轻敌。”
洛元化皱了皱眉,转身向外,往前跨出一步,就见一道浮光一闪,瞬息之间,就到了山峰之下。
他往张衍面前一立,沉声道:“你要见萧师兄,先过我这一关。”
张衍只看此人驾驭剑光飞驰而来,其速之快,甚至比自己还要快上几分,心中微微凛然。念头一转,立时猜出此人就应是那萧傥的同门,号称剑仙的洛元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