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必须死吗?”青山忽然问。
鹤唳歪头天真状:“你为什么要问呢?”
“只是觉得,若是清理得太干净,似乎颇为无趣。”
“……无趣?”
“当然,只要你高兴便好。”
“等等,这是工作啊,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青山沉默了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你并不把我当成同门。”
“恩?”
“我的门户,已经被清理过一次……鹤唳,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纵使千般愁怨,等到失去了,你方明白,你的根在何处。”
“我的根啊…早就被埋进土里啦!”
青山垂眸,想到了鹤唳幼年的故事,不由得有些叹息,只能道:“我无意阻挠你,顺从心意吧。”
说罢,他侧身,让出了路,那儿遥遥的通向船舱。
鹤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远处,忽然转身,赌气似的大叫:“啊啊啊啊好烦!怎么你也来鸡汤我!别理我我不要和你说话!”
青山却松了一口气,眼中带笑,负手跟在后面。
很快,太仓镇最好的酒楼,东来楼到了,言四租的马车等在一边,旁边竟然还有一辆更为高大豪华的马车停着,双马,青布帘,雕花顶,还带包铜的车辙。
“咦,”鹤唳有些疑惑,“奇怪…”
“怎么了?”
嗯……“鹤唳摸着下巴。
穿越数个朝代,再没研究也该有个概念了,鹤唳看着那俩马车,脑海里就冒出规格两个字。
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开好车的时代,那辆大马车太有范儿了,反而不像一般人能坐的,言四不行,惊蛰一个皇商更不行。
这太仓港几年也就因为郑和热闹个那么一次,偏远的很,最大的官不过六七品,也不可能坐这马车。
至于其他地区大官过来接风的可能……那在扬州港请客的是什么?
“郑和也来了。”鹤唳笃定道,“说不定是一桌。”
“哦?”青山自然比鹤唳懂得更快,“那应是惊蛰请来的了。”
“哎呀,他们到底要干嘛!”鹤唳居然生气了,“一个两个的出妖招,欺负我不能轻举妄动吗?!好气!”她指责青山:“连你都做帮凶!”
青山指了指远处的船:“你现在大可以去看看言四在筹备什么,我不拦你。”
“不!剧透一时爽!任务火葬场!不!”鹤唳大叫着,埋头冲进了酒楼,青山无奈的跟在后面,就见大堂处人声鼎沸,一楼大多是商船的船主之流,在那儿高谈阔论,肖想郑和的船队。
因为早知道言四订的是楼上的雅间,两人并没有逗留,却见鹤唳忽然换了身形,蹑手蹑脚的往柜台边的一桌坐去,那儿坐了一个人,正埋头喝茶,喝了一口茶后又立刻抬头往门口张望,正和走向他的鹤唳对上眼,大喜:“你们来啦!”那惊喜的样子,像是幼儿园放学见了家长的孩子。
“哎呀!你抬头干嘛!”鹤唳却一点都不怜惜他的小情绪,还很失望的样子,“你怎么坐在这呀?诶,小少爷呢,怎么没来?”
李狂很委屈:“我好不容易找个理由坐在外面等你们……他被拦在船上了,言四的饭局是谁都好参加的吗。”
“嗯……也对,那你等我们做什么?对了,郑和是不是也来了?”
“对,就在上面呢,你怎么知道?”
“外面停着马车呢,这时代也不是什么马车都能坐的吧。”
“哎呀!我也是下了车才想起这事儿!你敏感度很高呀,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研究院?我给你推荐导师!”
“对不起任务完成后你们的脸我一张都不想看见。“
“……”李狂挠挠脸,坚强的拉回话题,“话说,你知道言四为什么要约饭吗?”
“你知道惊蛰为什么要赴宴吗?”
两人各自一个问题,对望三秒,皆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好嘛,全是一头雾水来的。
“上去吧。”青山憋笑,“坐着也没用。”
“不,我们一定要理出个头绪来!”鹤唳和李狂一起大吼。
青山微微抬起右手作投降状:“好,你们理。”他坐到一边倒水,“不过楼上的大人久等了是不是不好?”
“没事,他们还在雅间聊事情,等吃饭了会叫我们的。”李狂显然已经摸清情况,“而且,我是真不想跟惊蛰一个屋檐下……鹤唳你一直知道惊蛰很吓人的吧?”
鹤唳耸耸肩:“不知道啊,我跟他又不熟。”
“啊?”
“不过……”鹤唳咂咂嘴,“我天生趋利避害,大家一个门里的,我唯独跟他最不熟……嗯……”
所以本能已经知道他危险了吗!李狂哆嗦了一下,立刻八卦起来:“对了,言四是不是遭什么难了?我还以为他会缺胳膊少腿的,刚才看他意气风发的过去,好像没什么事情嘛。”
“被爆菊了。”鹤唳言简意赅。
“卧槽!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