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把鹤唳弄回来。
“敢问皇后,鹤唳如今是否真的是在淮阴侯处?是生,还是死?”他决定先问最关心的。
吕后并不介意他答非所问,答道:“韩信府上我并无暗探,但我已着人前去查探,但若是真被韩信擒住,是生是死……你……”她不再多言,但意思却很明显,季思奇心下一紧,咬牙道,“恕我无礼,殿下的计策,实有鱼死网破之意,就算事成,于太子的地位可否稳固,于你们母子关系,于这天下,都后患无穷,若殿下执意如此,则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和一个万无一失的人……”
“此人,可是在韩信府上?”吕后似笑非笑。
“然而,这世间,并无万无一失之事。”季思奇随即补充。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
“哦,那你是何意?”
“殿下,您陪着皇上夺得这天下,皇上现在想要什么,不要什么,以您对他的了解,心中必然一清二楚。现在,你光看到皇上想要换太子,莫非就没有看到皇上还有更为发愁的事,一些……他不要的东西?”
看吕后若有所思,季思奇再接再厉:“就如您所说,这个天下,有一半是您的。有些事情,您能做,戚姬?哼,想都不敢想。”
吕后听着,缓缓走动到软垫边,跪坐了下来,大宫女兰舒立刻在矮桌上摆了温热的茶水。
“太子这份心性,眼里揉不得沙子,纵使您为他做了这事儿,他终有一日会长大,会知道内情,届时他会如何做如何想,实在不好揣摩,但于您,必然不是好事。如若因为您的一片苦心,让未来母子生了隔阂,实在不值……“季思奇在说到他终有一日会长大时很心虚,因为刘盈实在不长命,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现在太子只要不让人抓到把柄,地位依然是稳固的,既然皇上现在已经如此,视太子与您为刘如意和戚姬的障碍,那么,我们就得有雷霆一击,让他明白,这个天下要稳,一时半会儿,还离不了您……和吕氏。“
吕后素手轻抚着杯沿,许久没有说话,季思奇心中打鼓,一面排练着吕后如果问怎么做,该怎么把弄死韩信这个话题引出来;一面又担心她坚持自己,那他就算说破天去也没用,只能灰溜溜的自己想办法去救鹤唳了。
就算救不出,也得毁尸灭迹后再回去搬救兵!
“呵!”吕后突然轻笑了一声,“季内侍有一言,我可不爱听。”
“殿下请讲。”季思奇连忙弯腰作洗耳恭听状。
“这天下岂是一时半会儿离不了我们吕氏。”吕后拍拍手,站起来,“这天下,有一天,算一天,永无离吕氏之日!”
“殿下所言甚是!”季思奇在琢磨自己要不要跪一下以示激动,可事实上与这个天下长长久久的也只有生生不息的姓吕的人了。
他还在想怎么把话题拉到弄死韩信身上。
吕后忽然问道:“季内侍,淮阴侯……是不是该有反意了?”
季思奇终于从吕后口中听到了韩信的爵位,一阵激动,可在琢磨过她的意思后却一阵胆寒。
韩信被吕后弄死,确实是借着韩信谋反的名头。也就是说这一刻她所提的方法一直实施到了最后。
她是早有打算,还是灵机一动?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都太可怕了!
鹤唳,你还是别回来了,有你的吕后说不定真如小智有了皮卡丘,要踢大汉的馆了!
鹤唳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完全不被期待。
她依靠自己迷妹的表现又苟活了三天,第四天,韩信从宫中宴饮归来,天都黑了还把她招过去,房中灯火通明,他人在纱帐里穿着亵衣独自喝酒,还时不时拿筷子敲敲碗,心情很好的样子。
鹤唳跪坐在纱帐外,低头沉默,心里疯狂写剧本。
去了宫里一趟就嘚瑟成这样,肯定又欺负我们家小雉了,就算没欺负到,也是欺负了小雉的儿子了,啊啊啊啊王八蛋!穿开裆裤的变态!
韩信走过来,拿了一樽酒凑到她嘴边:“喝酒。”
鹤唳死鱼眼,扭过头去。
韩信又把酒杯凑过来,几乎环住了她:“喝!”
鹤唳这次连半个身子都扭开去,态度鲜明。
韩信嘟哝了一声,竟然没生气,自己一口喝了下去,扔开了酒樽,眼神迷离的观察她的侧脸,贼手还来摸她的下巴:“你,与我见过,那些,善战的女子……不一样……很……漂亮。”
废话,不漂亮当刺客都少个色-诱的技能,算残疾好吗!这方面墨门的妹子都自信。
鹤唳的长相在未来都算是时尚的,她轮廓很深,比一般亚洲人鲜明,很多人都觉得她虽然不是混血,但至少有点别的民族的血统。到了这儿,自然与众不同,可能有人会觉得她丑得像外面的野蛮人,但也不乏审美比较潮的,觉得她好看。
韩信不愧是军营里呆久的,口味就是重。
“你,知道,宴会上,发生什么吗?”
鹤唳偷眼瞥他,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又立刻回过头去,顺便用力地憋红了耳朵。
韩信轻笑一声,道:“刘季,命他的两个儿子,比试,射箭,小儿子花拳绣腿的耍过后,大儿子却推托不干了,哈哈哈!刘季便说大儿子,那个刘盈,不堪大任,哈哈哈哈!疯了,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哈哈哈哈哈!以前我怀疑他大儿子是不是自己的,现在我觉得他小儿子也不是他亲生的,哈哈哈!那箭术,分明不是汉人所授!偏他还觉得小儿子类己,类己?哈哈哈!”
真是要死啦,私下里叫刘季诶,鹤唳给他鼓掌。
不过照他这么说,那箭术应该是长空教的,长空好像是正儿八经的汉人……
“你说,刘季已经到这步田地,你主子……那个吕娥姁,可还有翻身之日?不如跟了我,锦衣玉食,要什么没有?”韩信的手在她肩上抚着,轻轻退掉了她的外袍,露出了裸=露的肩膀,作势轻嗅。
鹤唳微微歪着头,语气平板:“大王,我已经快十天没有沐浴了。”
韩信一顿。
“您刚才闻的,大概都是我的泥味儿。”
身后的躯体僵硬如石。
鹤唳抬手微微遮住嘴,一脸彷徨羞涩的回眸看向韩信:“扰了您的兴致,万分抱歉哦。”
韩信站起来,拉了拉裤裆,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