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
季思奇:“……”
鹤唳:“哈欠……我困啦……”
三个人挤在牛车里,摇摇晃晃。
外面守卫还跟随着,有个别一瘸一拐的,满脸不甘。赶车的管事时不时的探头进来确认自家主人没有被撕票,脸色阴沉了一路。
对鹤唳尤其不客气。
谁叫这小姑娘追过来仗着自己“义士”的身份欢天喜地的跑上车……转头就劫了他家主人!一切发生的太快简直像龙卷风,企图动手的侍卫还被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子踢到了一边,美其名曰“救你们一命”。
其实若不是主人的性命在他们手上,绝不至于被这么一个手脚完全没有章法的男子摞倒,现在侍卫的心情之复杂,简直难以言喻。
鹤唳虽然没有拿凶器,但是她的心狠手辣大家有目共睹,没谁觉得她这样就是放松了警惕。
可如果她睡了。
季思奇定了定神坐直了身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你睡吧,我来。”
“诶?需要吗?”鹤唳凑上前搂着张良的脖子,下巴搭在他肩上,笑嘻嘻的,“老爷子根本不想做什么,你就不要那么紧张了,是不是,张良野爷?”
张良笑眯眯的,不动如山:“无妨,但睡无妨,没有汝等,亦会有他人,一切随缘即可。”
“瞧瞧!境界!”鹤唳看着季思奇,给张良竖大拇指,“那么张良野爷,我可以和你拉着手手睡觉吗?”
张良缓慢的伸出了手,相比他沧桑的脸,他的手竟然显得很年轻,修长白皙,有着常年握笔执书的书卷气,显得很是好看。
鹤唳伸出手,竟然有些犹豫,她凑上前小狗似的闻了闻张良的手,又闻了闻自己的,皱皱鼻子,握上拳头,直接躺下睡了,好一会儿都撅着嘴。
“呵呵呵呵。”张良从旁边拿了一块薄被,盖在了鹤唳身上,像个真正的长辈一样叮嘱季思奇:“女孩子家家,还是要多疼疼的。”
“唔,嗯。”季思奇有些怔愣,他一方面绝对认同张良这话,可另一方面却怎么都没法认同到鹤唳身上,除了性别没错,她哪一样都是疼不得的,相比院里那些宅男,他因为兼职的关系还是见识过不少女孩子的,绝对没有这一款,活得像其他人都是死人一样,想怎样怎样……
哦不对。
他眼神暗了暗,那般活法,分明是其他人都是活人,就她是死人一样,根本不珍惜生命,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刺客……
他吐了口气,望向窗外,心里很是憋闷,不仅仅是因为捉摸不定的搭档,还因为身旁的张良。
虽然他不是张良的粉丝,可是好想和他说说话!感觉有个一两句交流,回去能吹一辈子!
可他不敢……张良是谁?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汉初第一*oss!*oss!刘邦还没进课本的时候他月下给老人捡鞋子的故事已经走进思品课了!
虽然在那时候被当成孔融让梨一个性质的故事对待,但但凡学了一点汉史,张良在其中的地位,无可动摇。
所以更不能聊天了,且不说智商压制明显,说不定随便一聊,被人套个底儿掉不说,作为现代人唯一一点自信都有可能给聊没了。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鹤唳这么火速睡觉了,两人追过来的路上,是他叮嘱千万不要小看张良,绝对不要轻易说话,当时她就没怎么表态,原来心里早就计划好了!不聊天憋着那还不如睡觉呢!
……忽然有种三人行我最蠢的感觉怎么办。
他有些悲哀的垂下头。
张良也不是什么知心爷爷,更何况旁边坐着的还是个绑匪,他面带微笑,微微闭目,随着牛车微微摇晃,有时候鹤唳睡得香了,翻个身砸吧下嘴,他还会顺手给拍拍背。
季思奇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觉得面前这一幕两人如祖孙般和谐,却因为鹤唳的可怕显得更加诡异,心里蓦然产生一个想法,莫不是这张良……其实也不是表面那么光风霁月?
这也太崩坏了!
转眼,函谷关就到了眼前。
季思奇紧张起来,他坐起来往外看,果然关口有卫兵挨个检查,百姓和各种车队排着队徐徐进入,显得有条不紊。
“呵呵,”张良微微睁眼,“小兄弟可有主意?”
“没有。”季思奇老老实实的,“绑架在下不是专业的。”他拿脚尖踢了踢鹤唳,“起床了,天亮了。”
“嗯。”鹤唳揉揉眼睛,起来往外一看,回头呆呆的打量了一会儿两人,“哦,到了呀。”
“没呢,才函谷关。”季思奇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
“嗯。”鹤唳看向张良,“如果那个将军受伤,肯定是进函谷关疗伤的吧。”
张良摸了下胡子微微笑,季思奇先肯定了:“应该是。”
“好吧。”鹤唳耸耸肩,朝季思奇伸出手,“我那件破衣服,拿出来。”
“做什么?”季思奇虽然问着,但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了鹤唳打虎时的破衣服,他们的服装材质虽然尽量仿古,但到底略有不同,如非必要还是都尽量收着。
鹤唳一看不满意了:“怎么这么干净?!”
“全是血,你让我带着?”
“你洗了?!”她瞪大眼。
“要不然呢……”季思奇不满,“你到底要怎么样?”
鹤唳叹气,非常悲伤,低声的唱:“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一边唱着,她拿出了刀子,在左手臂上竖着开了一道口子,皮开肉绽的场面并不美观,更何况还有汹涌的血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