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乐走回沙发的位置,往上一躺,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缓悠悠的唱起来:“良宵苦短瞬息逝,晓镜妆台意如诗——”
听着这么酸的戏文,木鱼淡定的扎好头发:“我去给你拿被子。”
她和司度两人住在一起,各自的房门从来不锁,可木鱼没有去司度的屋子去过,甚至连敲门的机会,都很少。
每次从门一开一合之间,能看见屋子大概的一个样子,简单的床,简单的柜子,简单的地板,简单的窗帘……干净整洁的像是旅馆。
但是真的推开门,里面却比木鱼想象中的要有人气的多。
椅背上挂着的外套,床头放着的书本,地上摆着的妥协,书桌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书本和档案,一盏老式拉线台灯弯出其主人最喜欢的弧度……木鱼走到司度的桌前,视线落在了上面摆着的照面上。
一张是师父的,穿民国改良后的墨色长袍,对襟口,云滚边,坐在椅子上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而另一张——
她抱着小黑,比着剪刀手,笑的有些没心没肺。
这是她当初使坏塞在司度口袋里的大头照。
木鱼手握着相框,指节微微收紧。
她抱着被子,从屋子里走出来,客厅里的司乐已经睡着了。
他头倒在沙发的正中央,双腿蜷缩着,整个人如同一只疲倦的猫一样,将自己团成一团,压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身上的负面情绪,如同燃烧的烈焰,势头滔天。
她对负面情绪的免疫,总会让她对负面情绪的感知,慢上一两拍。
木鱼将被子盖在司乐身上,转身回到司度的房间,从柜子里再抱出了两床被子,挨着司乐打了个地铺。
睡梦中的司乐,眉头舒展了大半。
第二天,木鱼就被折腾醒了。
司乐半蹲在地上,手拿着一根不知道从拿翻出来的羽毛,正在她脸上倒腾,就跟逗自家养的猫似的,这里戳戳,那里刷刷。
看着木鱼皱着脸醒过来,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小木鱼,我饿了。”
司乐和司度不一样,这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十指不沾阳春水。
木鱼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游魂似的走到厨房,包了小馄饨,摊了一盘鸡蛋饼,顺手做了份土豆泥,怕司乐不够吃,还煮了两根玉米。
司乐边吃还边嫌弃:“你做饭水平……”
木鱼手中的玉米刚啃了一半,听到这话,眼皮都不抬一下:“司礼惯的你,饿你三天,看你还嫌弃不嫌弃别人的劳动成果。”
司乐秒怂,抱起玉米,默默的啃起来。
那表情不像是是在啃早餐,更像是在啃某人的骨头。
木鱼突然佩服起司礼来,司乐这不着调的样子,正常的日子少,抽风的日子多,有的时候暖心起来,让你熨贴感动,但是操蛋起来,也是让人脑壳疼。
尤其是常年累月相处,得需要多大的耐心。
司乐不知道木鱼正在同情司礼,啃完半根玉米,用桌上的湿纸巾擦了擦手,拎着衣服就准备出门:“你乖乖呆在家里,我出去一趟。”
说完还不忘在木鱼的肩膀上拍了拍,像哄孩子。
木鱼还没来得及回答,留给木鱼的,只有一扇关上的大门。
她低头,继续跟碗里的小馄饨战斗。
司乐这一出去,又消失了一整天,木鱼宅在家里,睡了个回笼觉,看了半本书,整理了去黄山的档案,还看了两集新出的动漫番。
十一点半准时睡觉,睡前将客厅沙发床摆弄好,铺好被子,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回屋子睡觉。
大半夜,木鱼被敲门声惊醒。
司乐站在外面,一身的露水,发梢被微微濡湿,眼睛却像是这暗夜的黑色,沉的不见底。
他见到木鱼睡眼朦胧的样子,咧开嘴:“小木鱼,我们去看戏吧。”
木鱼一脸懵逼,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凌晨两点十七分。
***
凌晨三点钟,红河剧院。
这个点的剧院,空无一人,除了走廊几盏留着巡逻的灯之外,整个剧院都被暗夜吞噬。
黑漆漆的,没有亮光。
司乐手拿一张铭文繁复的木牌,所到之处,紧闭的大门自动打开,比□□还好用。
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犯火必备。
木鱼看了一眼,忍不住侧过头再看一眼。
“你喜欢这个?”司乐察觉到木鱼的眼神,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这是轮回那打劫来的,有空我看见他们,替你打劫一个。”
“我自己去要就行了。”木鱼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您这大半夜,唱的是哪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