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的墙不高,两米左右,蔡军低头看了自己的皮鞋,觉得今天这一身虽然不方便,但若是爬墙估计也还算凑合。
他看了一眼木鱼,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他:“你在这等着,等我爬上去,再来拉你——”
蔡军的话还没有嘱咐完,木鱼一手拿着煎饼果子,一手拿着提着袋子,助跑了几米,轻轻一跃,就跃上了墙头。
简单的就像是迈了一个台阶。
蔡军:“——”
生锈的油桶到处堆积着,很多木架子被腐蚀的不成样子,最高的建筑师一栋五层的废弃楼。
院子中的杂草有半人高,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荒地。
蔡军低头看手表,再抬头,他视线落在对面楼的楼顶:“下午四点半,时间倒是刚刚好,我们上去吧。”
木鱼当然没有任何异议。
“那么我倒数三下,我们比比谁先爬到山顶,三、二……”一还没有喊出来,蔡军已经迈着两条腿跑在了前面。
木鱼看着他光明正大的抢跑,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等蔡军几乎消失在自己眼前了,这才抬起腿慢悠悠的跟上去。
一个在楼梯里拼命狂奔,而一个在身后慢悠悠缀着,抬头看了一眼建筑,将塑料袋缠在手腕上,手搭在墙壁上,往上一跃就是两米,再一跃已经到了三层。
一分钟后,阳台。
蔡军弯着腰停了下来,要不是他底子还不错,这时候都要坐在了台阶上,他满身汗水,喘着粗气:“不行了,不行了,先休息一会儿。”
木鱼站在蔡军的面前,她将手中的一瓶水递了过去:“给。”
蔡军拧开水瓶,打开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才像是活了过来,狠狠的吐了一口气。
他的视线落在了木鱼身上,见她一身清爽,不要说汗水了,连脸都没有红一下,苦笑:“你体能是怎么练出来的,脸不红气不喘。”
“每天负重二十公斤,跑个十公里。”木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没想到,对方还真被唬住了,吐了吐舌头:“太恐怖了……”
还真好骗
入了他们这一门,每个人都会脱胎换骨般,往远了说可以驻颜延寿,往近了说,体质体能都会产生变化。
虽然体能训练也是必须的,却不必像是特种部门一样,进行极限的体能训练。
蔡军喝完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管自己穿着的西裤是不是毁的差不多了,他不顾形象的喘气,缓了足足几分钟,这才盘起腿,靠着墙壁坐着。
在塑料袋里翻找了一下,依次从里面拿出信纸和笔,又翻找出个学生考试用的小垫板,垫在了信纸底下,靠着开始写起来。
和平常嬉笑不羁不同,此时他敛起了表情,显得异常乖巧和安静。
他坐姿很规正,即使衣服因为爬楼显得乱七八糟,也没有丝毫影响他透出的认真。
木鱼拿着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煎饼,张口咬了一口,一时间,细小的咀嚼声和写字两者的声音交叉,意外的和谐。
沙沙沙——
等木鱼一个煎饼果子快啃完的时候,蔡军恰巧一张信纸写完了,他拿着信纸递向木鱼:“给你。”
木鱼拿着个煎饼果子的纸包,愣了一下:“什么?”
木鱼用指尖捏着信纸的一角,将信纸放好摊开,正面摆在自己的面前,信纸最上方两个字像是这下午的阳光一样,刺眼而浓重。
遗书。
第六十一章
纸上的字稳重而飘逸,一手硬笔写的异常漂亮。
致萌萌哒的女王大人小木鱼同志:
展信快乐。
今天是美好而祥和的一天,岁月静好,世界和平。
……
木鱼还想看下去,就发现她捏着的纸张被抽走了,蔡军手拿着信纸,三两下叠好,塞进了一旁的信封里,嘟囔着说:“你还回去看吧,现在还面对面,我有点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蔡军干咳了一声,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又重新拿起笔:“我得抓紧时间写,不然来不及了。”
木鱼继续啃了一口煎饼果子,对蔡军说:“你写你的。”
都耗上一天了,也不在乎多一两个小时。
很多年后,木鱼看见手中的信纸,都会想起那个破败的阳台上,男人没顾忌的坐在地上,半低着头,侧脸安静而坦然。
吃完煎饼果子,木鱼撇开头,不再去看蔡军。
阳台上有个小水塔,与水塔相邻的,是一间只有几平米的杂物间。
杂物间的门是虚掩的,从门到外墙,到处都有涂鸦,锈红色的大门上,用黑色的笔写着——
闲人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