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木鱼接过袋子再回头看,那穿着粉色大衣的女孩儿已经上了火车,消失在了视野中了。
从皖南到帝都,全程一千多公里,普快需要二十多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们这边下午四点出发,次日下午三点左右才能到。
因为没有提前订票,她和司度买票的时候,软卧全面售罄,硬卧也所剩不多。好不容易买到同一节车厢的硬卧,却是一个在车厢头,一个在车厢尾。
靠前那张票是下铺,两人到时,隔间里已经有了三个人:左边最上铺的应该是个男人,半蜷缩着身体,面对隔板睡着;右边中铺和下铺是两个学生打扮的男女,似乎彼此认识,正谈笑着。
“你睡这吧,下铺方便点。”司度扫了一眼,没什么乱七八糟的邻居,觉得还凑合。
他先将她的背包放在床头,然后将一大包零食放在床铺中间公用的桌子上:“我在这一节车厢倒数第三个床位,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木鱼坐在床上翻找着自己的背包,听到这挑眉无奈道:“您看我都多大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先去忙吧,不用操心我了。”
在太衡一群老怪物中,木鱼可不就是个小孩儿么?
不过这话司度没说出来,怕撩了木鱼的火气来,他从地上提起行李:“那我先过去了,你补个眠休息一下,饭点了我叫你。”
木鱼放下背包,坐在桌子旁边,打开桌子上的零食——
奶糖,花生糖,凤梨酥,巧克力,酸奶……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这满满的一大包,都是她小时候喜欢吃的零食。
木鱼拆开一个奶糖,塞进嘴里,半躺在卧铺上,感受着口腔里的甜味。
几秒钟后,她伸手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
木鱼在火车有律动的噪音中睡了过去,醒过来时,灯光刺眼的让她微眯起了眼睛。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方便面味道,向所有人昭示着,晚饭的饭点已经到了。
对面床的一男一女也正在吃晚饭,年轻男人端着一盒红烧方便面,面条吸得呲溜呲溜响。而短发妹子则要斯文的多,扒拉着一盒饭,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
看见木鱼醒来,短发妹子挤眉弄眼看着她:“你可醒了,你家帅哥都等个把小时了。”
木鱼坐起来,顺着她目光看去,一道白色身影坐在窗前的座位上,拿着本书看着,外貌和气质都跟整节车厢格格不入。
司度似有所觉,侧头看了过来,刚好对上木鱼的眼睛,收起书:“睡饱了没有?”
“晚上再补吧。”木鱼起身穿鞋,“我去洗把脸,然后一起吃饭?”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司度对饮食上很克制,是不吃快餐的人。
“好,我在这等你。”
火车的洗手间狭小而封闭,昏暗的灯光照在脏乎乎的镜子上,折射出灰蒙蒙的光,使得正个空间都变得灰扑扑起来。
木鱼站在最外面的洗手台前,拧开第一个水龙头,只有空气呼啦啦的挤出——是坏了的。
她往里面站了一个位置,拧开第二个水龙头,水流哗啦一声,从水龙头中倾泻而出。
木鱼将水龙头关小了一些,伸手接了捧水,泼在自己的脸上,几次之后凉意通过毛孔一直传达到神经,让木鱼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从口袋中摸了摸,没有摸到想要的纸巾,这手感——
“咦,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带手帕啊。”
倚在门外的出声的,正是之前她所见过的粉色大衣女孩,顶着她狗啃似的直刘海,站没站相,软的跟面条似的。
看见木鱼手中的手帕,没有任何避讳的走到她身侧。
她甚至围着木鱼转了半圈,脑袋凑到木鱼手边,直接盯着她手中的手帕看,视线从这边转到那边:“呀,是蚕丝的呢,还有刺绣……这绣工……啧啧啧,真是土豪……”
木鱼翻手将手帕塞进口袋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当作没有看见对方的失礼。
侧过身准备绕开这个姑娘,没想到粉色大衣姑娘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一借力直接坐了上去,自己给木鱼让开了路来。
粉大衣来回荡着小腿,嬉笑一声:“原来不舍得用啊,就说嘛,这种手帕多半是纪念品,谁舍得用来擦脸啊。”
木鱼这些年的涵养,已经到了这样的挑衅都不皱眉的程度,她只是侧过头,深深看了一眼粉大衣。
然后,没有异常的走出了洗手间。
洗手间内。
粉色大衣妹子两小腿越荡越慢,最后停止不动了,她侧头看着大门,嘴里喃喃自语——
“刚刚那人,看的是我吧?”
“……不对,她应该在看镜子,怎么有人会看到我呢?”
“可是,刚刚的感觉,她真的像是在看我啊?”
……
***
去专门的车厢就餐,气氛和口味反倒是其次,空气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点了青椒肉丝,糖醋排骨,红烧茄子和西红柿蛋汤,列车员还送了一碟小菜,倒是荤素搭配,甜咸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