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黑猫抬头看了她一眼,懒洋洋的起身,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门口、屋子条件自然不能和市里比,但是很干净,最让木鱼满意的是,门窗都可以反锁,窗帘也加过涂层,很安全。
她送走陈东,将门反锁好。
走进卫生间打了壶水烧着,然后从包里找出衣服和洗漱用品,换了睡衣走进浴室洗澡。
热水倾泻下来的那一刻,木鱼觉得全身力气都抽干了,这几个月疲惫从四肢百骸都涌了出来。
她扶着冰冷的瓷砖,低头看没有任何知觉的右手。
两指宽的阴影一直从手腕长到手肘,足足有二十几厘米长,颜色从之前的浅黑色到现在的墨黑色,上面繁复的文饰随着时间愈发瑰丽。
血管里的血液慢慢随着热水变暖,她看着发了会儿呆,伸手关掉热水。
似乎又变成了白天的那个木鱼。
***
夜里,敲锣声震天
她醒的太急,还有些没缓过气来,木鱼单手撑着靠在墙上,听着自己心脏一下下跃动着。
也听着外面敲锣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近。
推开门出去的时候,不少住户早已经推开门看着,男的女的都有,大都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睡眼朦胧。
大约都是外地来的游客,彼此之间相互看了看,显然都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旅店只有一面临街,大家从走廊的玻璃往外看,能看到旅店的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打着手电穿戴整齐,将陈东围在中间交谈着什么。
他们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三楼能听的一清二楚,只是当地的方言晦涩难懂,大部人听着就跟听天书一样。
细细别人,木鱼倒是听懂了一句半句的——
“……司先生……”
……
这种小半个镇子都出动的阵仗,城里的人大部人都没有见过,几个住客探着头看了几眼,就缩了回去。
木鱼隐在黑暗的走廊中,看着镇子里聚集起来的人似乎讨论出方案,分成几拨人散开了。
木鱼站在窗户前看了一会儿,直到旅店前的街上彻底恢复了宁静,转身回到房间。
第二天,清晨。
木鱼下楼的时候,很多住客在退房。
陈东抬头间看见木鱼下来,揉了揉眉心,像是一夜没有睡的样子。
他一边做着退房登记,一边对木鱼说:“今天来不及做早饭了,我叫了早点,在那边桌子上,你看着喜欢哪样就吃哪样。”
木鱼往门外走边拒绝:“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出去吃就行了。”
陈东:“木小姐!”
木鱼侧过头看他。
陈东:“方便的话,我们聊聊行么?”
话都说到这了,木鱼将背包放下来,摆在一旁的八仙桌上,找了个位子坐下。
她将装着早点的袋子拆开,里面有包子,茶叶蛋,馄饨,油条,粥,豆浆……甜咸口味都照顾到了,只是份量有些多,看着像七八人份的。
“这本来是所有人的早餐。”陈东退完最后一个客人,从柜台里走出来,“不过,现在就只剩咱了。”
木鱼拿了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尝了一口,眉眼都弯了起来。
陈东看着木鱼的样子有些好笑,找了个位子坐下,将茶叶蛋往自己脑门上一敲,一边剥蛋壳一边说:“我就猜着昨晚的事情,你们外地人肯定吓得不轻,果然这天刚亮,就有人开始退房了,退到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人了。跟东哥说实话,昨晚你吓着了没?”
木鱼低头吃东西,没有反应。
皖南的村镇,还保存着紧急事件敲锣通知的传统,比如火灾,比如大水撤离,又比如救人。
她小时候就知道了。
陈东将茶叶蛋放进粥里,拿了根油条,咬了一大口:“昨晚敲锣是为了紧急召集人,有个姑娘不见了。”
木鱼吃东西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陈东像是没有发现,自顾自说:“失踪了的姑娘叫晓霞,有人看见你和她在车上聊了一路,又是最后两个下车,所以我来问问,你之后看见她没有?”
“晓霞是……”木鱼有些不确定,“那个圆脸的姑娘?”
“你有印象?脸圆圆的,微胖,笑起来很好看……她今天出了门就没有回家,现在全镇都找遍了,都没有她的踪迹。”陈东面沉如水,“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懂事,每次回镇子都会第一时间回家,即使有事儿耽误了也会先打电话……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夜不归宿,出事的可能性比较大。”
木鱼捏着勺子,感觉到清晨的风有些凉:“上山了……”
她上山了。
第三章
陈东啃着油条,没有听清木鱼的话,侧头看她口齿不清的问道:“你说什么?”
“天气预报。”木鱼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不知道是回答陈东的问题,还是在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