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浅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只是脑袋被放开了一般,晃荡在虚无的世界里飘荡了许久。再那么悠悠然地醒过来,睫毛微动,一张脸竟倒着贴近在眼前。
僵了半刻,倪浅眨巴了一下眼皮,伸手一推,猛然直直地坐起来,后知后觉:“这是在哪儿?”
“我们沉入了幽冥沼泽,你忘了?”江逸身处困境,却好心情地逗她。
“我知道。可是这地方......”倪浅看着四周的玄铁栏,阴深深的气息笼罩着,“这肯定不是在沼泽里了。”
“对,现在应该是在个地下牢笼里。”江逸背手在身后,信步在其中走了一圈。
倪浅感到有些头痛,不由地闭上眼,伸手按了按穴位问他:“我们在这有多久了?”
“小半日。”
幽冥殿。妖王冽琰舒服地躺在殿上方的软塌上,坐拥着妖界姿色撩人的俩大美人,酒池肉林,靡靡之音不绝。
一个持刀的手下跑进殿下:“殿下!幽冥沼泽昨日抓到了两个人。”
妖王冽琰掀动了下眼皮,右手玩弄着身侧美人铺至塌下的长发,冷哼一声:“区区两个凡人,报上来做什么?”只是一扫,煞气凌人,震得那小喽啰瑟瑟发抖,后退一步。
“丢了喂鱼。”只是四个随意的字,就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小喽啰硬着头皮向前,艰难地开口:“本来也是准备喂了幽冥沼泽里的嗜血骷髅。可是那两人好似非凡人,总有一股金光罩着二人,让那嗜血骷髅无从下口。小的们琢磨了一下就将他二人关在了幽冥地牢,想着报告给您,让您来决定如何处置。”
“哟呵。”冽琰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一掌将身旁的俩美人推开,站起身,那件松散在身上的玄黑长袍,露出里面精廋强健的八块腹肌,幽冥殿的光打上去,更透出诱惑人心的光泽。“想不到我妖界还来了俩有趣的猎物。终日也是无趣,那就让本座瞧瞧是什么人。”
那小喽啰明白过来,伸手一挥,下面的人就迅速将地牢里的两人连着那铁笼从地下搬了上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倪浅和江逸就已经到了幽冥殿里。
冽琰统御了妖界数万年,素来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蝼蚁,却无那要征战异界的野心,平日里最爱找些乐子,哪怕是看两个生灵互相残杀,也能笑着观赏。妖界无一人不认为这妖王是个十足十的疯子,却偏偏实力至上,无人能敌。
“就是这俩个瘦猴儿?”冽琰眼底明显地不屑。转身回到王座上,“极为无趣。”
倪浅一听,心下想了想,出声问道:“敢问阁下是否是妖界至尊?”
冽琰嗤了一声,邪睨了一眼倪浅,坐下的身子向下前方轻微地倾斜,一手拢在下颚处,口气轻佻:“小丫头,来了我妖界,却还不认识我冽琰,掉入幽冥沼泽,能活到今日,当真是阎王都不想收?”
“你怎知我是掉入幽冥沼泽,而不是主动跳进去的?”倪浅挑眉,似乎看出这妖王的性子来,啧啧,怎生觉得和自己极为相似?
“哦?”冽琰略微诧异,眸中染上了一层趣意,环视了倪浅身侧的男人,方才看到江逸眼中那抹深渊,“是为了救这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弦子这几天偷懒了。这个故事大纲都写得比较完整了,不写完心有不甘哪,之后会更新地慢一些,时间就不固定了,2333
☆、堕仙
“哈哈哈哈......”倪浅不知为何,仰天大笑,弄得笼子里和笼子外的两个男人都极为尴尬。
“你这是笑什么?”江逸伸手拽她的衣袂,阴黑着脸。
“我是笑这妖王定是以为你我是一对,想出了什么小娘子舍命救相公的戏码来。哈哈哈......不行了,让我再笑会儿。”倪浅不知为何越发地想笑,笑得弯下腰去,直不起来。
冽琰一怔,忽而脸色极为难看,他刚刚却是有此断想,想来是太过于庸俗,被那牢笼中的红衣泼妇笑得这般顾不及颜面。他阴沉着问:“那你倒是说说,你主动跃入这幽冥沼泽是为何?”
倪浅低着头捧腹笑着,听闻这话,嘴角轻扬,狡黠的眼珠子转了下,闪过一丝精光,很好,果真上钩了。
她直起身子,清亮的声音高扬在殿上,端出一副架子来:“本殿下不为其他,当然是自知这幽冥沼泽伤不了我二人半分。途径妖界,不过是兴趣使然,想瞧瞧你这妖界于我龙峰而言有何异处。如今看来,这待客之道全无。不过尔尔。”
龙峰?冽琰眸中微闪,这女子难不成是前些日子盛传的龙族多年回归的龙裔?当下了然,不论她是真是假,当下大手一挥撤了那玄铁笼。
“我道是谁?原来是龙族寻回的遗孤,区区破壳两百多年,这口气倒是狂妄的很。”冽琰伸出尖锐的指尖一下下敲着手边的檀木,状似无意:“小丫头,我知你心里有几斤几两,不过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放你们一条生路。”
倪浅听闻,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妖王看着年轻,说不定也是个花花肠子绕了上万年的老家伙。难不成自己刚刚那招被他看穿了?
江逸上前一步,拦住倪浅面前:“妖王既然一眼看出了这不过是小丫头的把戏,又何必为难。龙族十二万年来好不容易才盼着这颗龙蛋出世,妖王即使再无所畏惧,也没必要平添一件麻烦吧。”
冽琰挑眉,只是一眼,就看出江逸非人,那体内竟然是两个碎魂在支撑着。“你一介孤魂,为何要附身在凡人身上?”
江逸敛下眉角,只是反问:“你既非妖,又为何要坐上那妖界至尊?”
冽琰大惊,一介孤魂,是如何看得出他非妖?只是一瞬,就移形换影,一张修长的手狠狠擒住江逸的喉,语气森然:“你可知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我就能让你彻底消散于六界!”
“不可不可!”倪浅一把上前拽住冽琰的胳膊,“我这朋友本就是碎魂,再碎纵使有问天镜也找不到了!”忽而惊觉自己透露了什么,忙闭上嘴。
可为时已晚,问天镜三个字已经完全吸引到了冽琰的注意力,他猛然一松手,将已经脸色发青的江逸丢在地上,向倪浅一步步靠近,露出一双尖锐的利齿,笑得瘆人:“小丫头,你刚刚说‘纵使有问天镜’?原来你真是龙族的小龙。”
“不是不是,我是说‘假使’,假使有这问天镜,但我没有啊!”倪浅极力否认,惹了这妖王,她耍耍嘴皮子还行,怎么可能打得过?
“哼!”冽琰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在掌心凝出一团烈焰,幽幽地笑着:“你可知这是什么火?”
“......什....么?”倪浅总觉得那目光似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想要将她拆食入腹。
“玄冰寒焰。”刚说出口,就指尖一挑,将其打入倪浅体内,一股强劲霸道的气流瞬间让她陷入冰火两重天,疼得如万蚁食髓,牙齿打颤,一股股冷汗滑下额角,湿了鬓角。
“我这人最讨厌和人拐弯抹角,这滋味,你可以好好尝尝......”正说着,一把剑插入冽琰背后半尺,他正想笑,却发现,体内侵入了一股不可小觑的气。
“放了阿浅。”江逸阴沉地吐出四个字,一剑抵在他背后。
冽琰轻笑一声:“一把破剑而已,难不成还能伤了......”蚀月剑说时迟那时快,江逸再往前刺入了一尺,生生穿透了冽琰的身体。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传出自己身体半截的剑,一股血从嘴角溢出。
江逸靠近他,在他肩膀后轻笑,低沉而带着磁性:“你觉得没有用的剑,我为何要用?”
冽琰眼底划过一丝恼意,大手一挥,将在地上疼得打滚的倪浅吸在半空中,狠命一挥,生生如抽丝剥茧一般,将那股已经游离在倪浅经脉里的玄冰寒焰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