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倪浅听闻,不由咬牙切齿,阴沉沉地问:“那问天,你还带我回来作甚?”

“取得尹烨的残魂和亡魂泪。”

“这颗不是?”倪浅迅速掏出那枚珍珠,急切地问。

问天镜小纠结地看了看那枚珍珠:“主人,那....可能就只是鲛人的眼泪而已。”

倪浅气得胸口一闷,感觉此刻只要她指尖一捏,那珍珠就能捏成粉末,然而......她舍不得。她阴测测地露出一排整洁白亮的牙齿,凑到问天镜面前,微笑着诱导道:“乖,孩子,你都几万岁了,变出个人形来应该不难吧?来,变一个。”

问天镜见风使舵,感觉情形不对,死命地摇着镜面,原地旋转道:“......所以主人,你必须要按照六百年前那样嫁给殊润,然后赶在死掉之前拿到残魂和亡魂泪。”

一阵挥胳膊撂拳头的倪浅听到“死掉”二字,脸色一下青下来,双手交叉将手骨头扭得咯嘣响,半响咬出几个字来:

“好......我!嫁!”

殊润不明白,殊泽也很迷糊,怎么一觉醒来,这倪浅就完全变了个态度。

整个凤凰岛的人都对大殿下带回来的女子没好脸色,偏偏她还恃宠而骄,同样对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全凤凰岛的人都听说了,那女子竟然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嫁给他们风流倜傥的大殿下,偏偏他们殿下还乐得合不拢嘴,一口一口“阿浅”亲热地叫着。

“阿浅,你昨日说愿意嫁给我是真的?”殊润眸中灿若星辰,这笑容从昨日到今晨都未减半分。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倪浅磕着瓜子,一脸不耐,不过一日,这火凤竟然问了他数百遍!

她柔了一张脸,笑得温婉柔情,生生将脸上那道疤扯得更恐怖,扯着嗓子说肉麻话:“殊润,我儿时在鲛王宫就卿心于你,为了你,我在公主面前不卑不亢被毁了容,这一次逃出宫来也是为了见你一面。如今你我二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你难道反而怀疑我的真心不成?”

殊润心头一紧,上前握住倪浅的手,眸中忍痛泛着缱绻深情:“阿浅,终究是我当年负了你。如今无论你是因为什么而想通愿意嫁于我,我都会给你一场六界最为庄重盛大的婚礼!”

倪浅心底一虚,悄悄想将手抽回来,却发现极为困难,只讪讪地说:“殊润,我喜欢低调,低调一点就好。你看我这张脸,丑成这样,就不给你凤族丢脸了行不?”

殊润看向倪浅的脸,愧疚之心蔓着多年前的爱意渐渐涌上心头,低头凑上前去。

殊泽在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冷青的俊脸上如铺寒冰,忽而展颜快步走进去:“阿浅!我今天......”

殊润被他这一打扰,分了神,恰在此时,倪浅迅速抽出手来,将他猛地推开一步,阿泽已经三步并两步跑到她身边,直接从她背后抱住她撒娇:“阿浅,我听说凤凰岛凤尾花圃许多花都开了,你陪我去赏花可好?”

倪浅宠溺一笑,想想不过是十日光景了,心里一咯噔,慢慢沉了下去,点了点头:“好,都依你。”

殊润任着他们嬉闹,面上无波,只浅浅温润地笑着:“阿泽喜欢怎样的喜服?可找人为你定制。”

倪浅头也未抬,扯过一缕阿泽的发丝在手里把玩:“不必了,我嫌麻烦,殊润,全权都交与你办如何?”她嬉皮笑脸地回头看他,直到殊润扯出一个微笑对她点头称好,才满意地站起身拍拍衣袖。

“十日后,”她娇俏地笑着,那道怖人的伤疤反而没办法影响她的音容相貌,“十日后我们就成亲。殊润,我可把大权都交给你了,趁着你父王还没出关,咱赶紧点把婚事办了。”

她狡黠地朝着殊润眨眼,那张并不好看的脸却闪着异样夺目的光彩。殊润一时看得晃神,数百年后在桃林中的他回想起来,这一笑,与她临死时那最后一笑重叠着,都依旧觉得美得夺人心魂,一口一口喝着她埋在树下千年的桃花酿,每一口都甘甜而苦涩。

凤尾花海摇曳,火红一片,在山巅之上,山风一吹,花海涌动,芳香四溢,满眼炙热的火红几近融化了倪浅的心。

她明眸皓齿,语笑嫣然,双手张开从花海中的阡陌小路一路欢喜跑到另一头去,双手拢在嘴边朝着山崖下大喊:“啊——!!!”

听着空荡的回音,心情舒畅,身子一放松,往后一倒,压在凤尾花海中,漾起芬芳的花瓣,轻轻地喘气。

阿泽从反方向倒躺在她身边,抵头而卧,从高处俯视,就像两条弯弯的鱼儿,互相勾着一个头部,弯着鱼尾。

阿泽能感受到她热热的呼气,神情一柔再柔,只是小声低喃般凑在她耳边说:“阿浅,这儿的凤尾花好美。”

耳畔回着他好听的声音,一句句“阿浅,这儿的凤尾花好美”,她竟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睡去,醒来时,惊得睁眼,再回头,看到阿泽一双眼温柔似水,澄澈纯真地看着她,一扫心头地不安,笑着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我睡了多久?”

“快有一个时辰。”

“怎么不叫醒我?”倪浅嗔怪他,却也懒洋洋地躺着,继续揉着他的发。

阿泽拄着一只手的胳膊撑在地上,翻身面对她笑着:“阿浅睡着了很美,我舍不得叫你。”

“油嘴滑舌!”倪浅伸手一捞,把他拉入怀中抱着继续揉着他的头,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阿泽,我大婚那日,无论发生什么,你最后都要把我带来这里。我想在这儿睡,舒服。”

“嗯嗯。”阿泽点点头,乖乖地躺在她怀里,感受着山间的和风、花香,抬头看云卷云舒,静静地闭眸,嘴角轻扬。

阿浅,阿浅。

倪浅顶着足足有几十两重的凤冠霞帔,没娘家,直接就抬着大红轿子从凤凰岛西走到凤凰岛东,一路风光无限,唢呐声震天。

倪浅在花轿里颠簸了许多,不一会儿,那四名轿夫竟齐刷刷变身成彩凤,拉着花轿展翅而飞上了凤凰岛上空,天外飞来五□□凤环绕花轿,凤舞鸣祥。

得亏倪浅之前说了一切从简,这在天上飞了一圈就下落了凤凰岛上殿外。此刻里里外外的宾客满堂,倪浅有点儿紧张,手心捏着手绢一直在擦汗。

不是她害怕死,她是怕死得太丢人,回了六百年后听人说起这档子事,拿来当茶后谈资。

她琢磨着,应该到不了洞房这个节骨眼儿,她就得归天。

果不其然,这才一拜天地,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嚣。

“逆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竟敢随便将外面一个狐媚子就娶进我凤族?!”

倪浅即使隔着一层红帕子在头顶,也依旧听得出来那凤族族长依旧被气得胡须乱颤,她在红喜帕底下无奈地耸肩。

对不住了,老凤凰,我这一张破了相的脸,还真和那‘狐媚子’三个字擦不上边。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祝大家天天开心!

☆、鲛女篇终

老凤凰刚刚出关,就听到满城风雨,他那个逆子将来历不明的女子带回凤凰岛日日缠绵,如今竟不经过他的允许就妄想娶入凤族。

这立马就火急火燎,赶在拜天地之时冲进了上殿。

他刚刚那声高喝,让上殿上的来宾心里暗自好笑。这老凤凰今日恐怕是要出尽洋相,无论这天地拜不拜得成,总归是六界八荒的一大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