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再次放过她,她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了气力,若不是他牢牢搂住了她,几乎连站都站不住。年年羞极,整张脸都埋在他怀中,不肯抬起。
聂轻寒见她一副鸵鸟的模样,心头一软,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她们已经出去了。”
咦?年年慢慢抬起头来,先探出一点。
四周果然没了人。
年年顿时神气起来,搂住他脖颈,一口咬上他的耳朵,气呼呼地问:“混蛋,你现在高兴了?”
她没有用多少力,贝齿轻啮耳垂,呼吸浅浅拂过,轻微的疼,挠上心尖的痒。
聂轻寒没忍住,喉口逸出一声,掐住她纤腰的手不由又加了几分力。
再忍忍,他告诉自己,等夏拯帮她看过无事,他定不会放过她。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黑漆架子床上,年年杏眼轻阖,正当沉沉入睡。
聂轻寒睁开眼,就着晕黄昏暗的灯火静静地凝视着她。她亲昵地依偎在他怀中,粉嘟嘟的脸儿睡得红扑扑的,嫣红的小嘴唇角弯弯,不知梦到了什么好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坐起身来,小心地将手探入她枕下,片刻后,摸出了那本羊皮册子。
她不像时人习惯睡硬枕,而是更爱软枕。睡前,特意避着人,将这本册子塞到了枕下。
他慢慢翻开了册子。
册子上整整齐齐的,用梅花小楷写着一栏栏明细,十分琐碎,首饰、点心、衣料都有记,后面是时间、数量、金额,果然像账本的样子。
他一页页翻过,一时看不出什么破绽。
难道真的只是一本普通的账本?
问题是,她随身带一本普通的账本做什么?连去佛光崖赴约都藏在身上。这种东西,不是通常都应该由账房先生或大丫鬟负责吗?
那次在褚先生家中,她以丢失了册子的时候,那般紧张。
一定有什么他忽略的地方。
他又翻了一遍册子,细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瞳孔微缩。等等,这些字迹……前后墨迹竟是深浅完全一致。
一般来说,手磨之墨,总有浓淡。休说每次不可能完全一致,便是同一次书写,写到后来,也总有差别。可这“账册”上的字迹,竟所有的都是同样墨色,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隐隐觉出了诡异,披衣而起,去了西间,磨墨提笔。
笔锋落于纸面,一笔写下,没在纸面上留下任何痕迹。他心头震动,再写,依旧无用。
怎么可能?这纸如果写不上,上面记的那些帐又如何写上去的?总不成记个帐,她还要用特殊的笔墨吧。
他盯着手册,思忖片刻,拎起一页纸,发力一撕。
纸张纹丝不动。以他之力,竟无法撕下一页小小的纸。
他一页页全试过,依旧无法撕下纸,眼神微沉,将书页凑向了一旁的灯火。
果然,连火也无法损及它分毫。
这是什么邪物,又是何人给年年的?他冷冷地盯着这本册子。莫非,年年就是被这邪物的原主人控制,才做出种种不合情理的举动?
此物,绝不能再留在她身边。
年年醒的时候已日上三竿。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发现旁边的被窝早没了热气,不知道聂轻寒起了多久。
昨夜种种记忆回笼,她红了脸,乌溜溜的杏眼却亮晶晶的带着笑意。那混蛋,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也就罢了,后来居然还当众……真不要脸。
臭男人,果然就是恨她,也不影响他那什么熏心。
看来,还得以后再找机会找出答案。
外面安静无比,她扬声叫阿桃。不一会儿,阿梨拎着热水走进来,倒水在铜盆,绞了热帕子递给她道:“夫人,阿桃姐姐在跟着赵大叔习武呢。”
倒忘了这一茬。
年年接过帕子擦了脸和手,让阿桃去隔壁耳房准备她晨间梳洗之具,自己穿好衣服,又按照往日习惯去取压在枕下的任务手册。
她摸了个空。
年年心头一惊,将软枕掀起,枕下空空如也,哪有任务手册的影子。
难道她昨夜放在了别处?不可能,她记得清楚,她亲手藏在了枕下。她掀开被子,检查床底,到处都没有。
年年手心出了汗,去耳房寻到阿梨:“有人进过我的内室?”
阿梨摇头:“没有。夫人的规矩,您不叫,我们都不敢进。”
那任务手册怎么会不翼而飞?总不成自己长脚了吧。年年想到一种可能,心头大惊,急急问道:“爷什么时候走的?”
阿梨道:“天不亮就走了。”
难道真是聂轻寒拿走的?可他拿她的任务手册做什么,系统有伪装,他应该看不出里面的玄虚才对。
年年心生不安,想了想,对阿梨道:“你去问问老赵,他知不知道爷去了哪儿,今儿还过来不?”
阿梨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