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轻寒的眼中漫上笑意,心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低头寻到她香软的朱唇,轻轻啄了啄:“等我得空,去山上看你。”
年年伸手勾住他脖子,靠着他的肩头,没说话。
他问:“怎么,不欢迎?”
当然不是,只是,他去了之后,心情可能不会那么美妙。年年心里难得生起几分愧疚:聂小乙待她,虽然很少表露,其实一直是很好很好的。她却注定要令他颜面尽失。纵然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万里鹏程,可对他的伤害终究是实实在在的。
她心里幽幽一叹,低唤道:“聂小乙。”
他应了声。
年年闭上眼,微微仰起头:“你亲亲我。”
聂轻寒心头大跳:她这是……他心旌摇曳,几难自持,却又莫名生起些许不安,低头审视地看她。
烛光下,她乌发如瀑,冰雪般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他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细的茸毛,紧张颤动的长睫,微微嘟起的红唇如露水洗过的樱桃,娇艳欲滴,待人采撷。
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年年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回应,睁开眼,见他一动不动,顿时怒了:混蛋,她难得主动索吻,这么不给面子的吗?她气得忘了矜持,微微支起身子,凑上前去,直接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聂轻寒吃痛地倒吸一口气,她柔软的香舌趁机探入他口中,小手抓住他衣带,胡乱扯开。
轰一下,热血上涌,仿佛有什么失去了控制,聂轻寒整个人都绷紧了,僵直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年年把他的外衫都扒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不由生气了:“聂小乙,你是木头吗?”她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主动亲近他,他居然无动于衷?难道他已经不馋她身子了?
他喉结滚动,眼尾发红,声音哑得厉害:“年年,你身子不好……”
年年不服:“我身子好着呢。”
聂轻寒道:“好不好得大夫说了算。”
年年:“……”话题怎么绕到这个方向来了?
她就是不想看大夫。大夫过来为她诊脉,便是她没病,也会开两个调养方子。到时他又要逼着她喝药,又是一场折腾。她都快死了,干嘛还要吃这种苦头,喝那么苦的药?还不如直接拒绝大夫看病,一劳永逸。
再说,她不就想打个分手炮吗?他居然还拿乔,推三阻四的。年年满心不高兴,一把推开他,起身就走。聂轻寒伸手勾住她纤细的腰,无奈道:“怎么又生气了?”
年年自觉丢脸,用力掰他的手,冷冰冰地道:“我回去睡了。”
他不放手,将她整个抱起,放入榻上锦被之中。年年哼了声,挣扎要起身,他一手压制住她,吻重重落了下来……
烛火摇曳,罗帐生暖,锦衾含香,帐中鸳鸯交颈。
他到底顾忌她的身子,极尽狎昵,却没有真正要她。夏先生还有几日便能赶到,待他为她看过,确认无事,他才能放心。
饶是如此,年年也出了一身香汗,眼泪汪汪的,整个人缩在他怀中,软作了一团。
第二天出发时,年年兀自睡意朦胧,连早膳都没吃几口。聂轻寒将她抱上马车,关照跟去的琥珀和珊瑚好生照顾她。
年年在车上又睡了一觉,等到醒时,鸟鸣泉溅,绿荫蔽天,已到西山脚下。
前面却不知出了什么事,吵吵嚷嚷的,把上山的路堵住了。
琥珀掀帘看去,皱起了眉,小声对年年道:“郡主,好像是上回那位临川王府的二公子车坏了。”
段瑞?他也来龙泉寺了?
年年没有在意,又觉得腹中饥饿,吩咐珊瑚找出带来的玉带糕,就着茶水慢慢吃下。
刚吃几口,一声厉喝响起:“这车本公子买下了,叫里面的人下来。”
赵余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我们不卖车。”
段瑞冷笑:“本公子说卖,你们不卖也得卖,休要敬酒不喝罚酒。”
赵余怒道:“岂有强买强卖之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段瑞哼道:“王法,什么王法?本公子要买你这寒酸的车,是给你面子。再要推三阻四,休怪我不客气。”
话音未落,车中一道清脆的娇声响起:“段二公子好大的威风。”
段瑞一愣,只觉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出是谁。
年年揭了帘子,神情矜傲:“段二公子,别来无恙。你脖子上的剑伤全好了么?”
段瑞一下子跳了起来:“原来是你。”望着那张清丽绝伦的娇靥,一时新仇旧恨全上心头,他阴恻恻地笑道,“既然是你,那就不需下车了,咱们一起挤一挤就是。”
年年叹了口气:“看来段二公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想再被剑指一次。”
段瑞得意道:“他敢?父王不会放过他。”
年年有些诧异地看向段瑞:他不会真以为段琢怕临川王那个混账吧?
当年临川王怕济宁侯府谋逆案连累自己,不惜火烧祥宁寺,燕蓉和段琢差点丧命,假死方逃得一命。段琢和临川王的父子情早在那场大火中付之一炬。如今,段琢的隐忍不过是为了更大的图谋,不能在得偿所愿前传出弑父的恶名。
故事的最后,聂轻寒的儿子得了帝位,段琢一败涂地,束手就擒前,他回到王府,亲手杀了临川王和段瑞父子。
然后,年年发现,段瑞好像当真是这么想的,示意侍卫将赵余围住,自己试图强行登车。
山道上传来马蹄疾驰之声,一支利箭划破空气,飞射而来。段瑞听到风声,匆忙一闪。那箭擦着他耳畔而过,火辣辣的生疼。
段瑞下意识地摸了把耳边,摸到了一手血,顿时大惊失色。
身后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见过世子。”段瑞回头,见几骑马飞驰而来,打头之人一身玄色骑装,雪肤乌发,星眸含波,风华绝代,不是段琢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