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发觉靳齐嫌疑时,白礼是表现出最强针对意味的。但是现在,他却就这样席地坐在靳齐面前,静静地听取着靳齐对整个事态的看法。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改变对靳齐的态度。他是开阳峰暗行使者的统领,身处这个位置的他,已经习惯了摒弃感情来做事。他绝不会像陈久那样任性,总是从最恶意、最糟糕的角色去揣摩问题。
但是现在靳齐分析的形势之恶劣,却还是超出了他所想到的。
时至现在,他们不知道对手是谁,不知道对方有多大势力,但是如靳齐所分析的,对方却已经表现出了逐步蚕食整个北斗学院的野心。白礼真的无法相信,北斗学院暗中藏有这么一伙势力,而他们暗行使者却一无所知。这对於他这位统领来说,是极大的侮辱。他的内心,绝不如他表面上所见的这么平静,而一旁的陈楚,听到这时神情一变。
“有这么严重?”陈楚的模样比起刚进房间时端正了许多。七库被盗,这对整个北斗学院来说都是大事,各方都在很认真的投入。陈楚是可以代表玉衡峰势力的大人物,但他的表现并不如何积极。他这首徒,是因为大师兄霍英病重隐退落到身上的,这很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机遇,陈楚却挺心烦。
陈楚所向往的是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但成了首徒,必定是要和这样的日子说再见的。陈楚试图反对一下,可是师命难违,最后只好强打精神担当起了玉衡峰的第二号人物,尽量做好份内之事。
药膳房是天权峰的地盘,看守药房七库是天权峰的职责,所以在陈楚眼中,七库被盗那是天权峰的份内事。让他帮忙,那也就帮了,但想他多上心,那可就难了。
直至此时,听到靳齐这一番分析,一直以来都有点漫不经心的陈楚,神色端正了许多。但是他问出的这话,却还是带着他的期许:他还盼着事态不要这么严重,他可以继续划水摸鱼呢!
“或许我的推断有些过头,但是,我真的恳请诸位一定要以最谨慎、最严厉的心态对待此事。在药房换药,在天权峰杀人,从七库盗药,能做到这些事还让我们毫无头绪的,绝对不会是普通角色。大家不要忙了,这整个事态的发展是建立起在一起偶然事件上——我指路平要核对药包的举动。这是换作你、我、他,或是任何人都不会有的举动。这样的举动,我们意外,对方也同样意外,但就在这样突发的变化下,对方却能接连做出如此连贯的部署,对方势力在北斗学院扎根一定很深,才能这样如臂指使。”
“那如果,对方并不意外呢?”白礼说道。
“不意外?”靳齐微愣。不意外,那能说明什么?那说明对方早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此出乎意料的事,他们却早知道,那又说明什么?说明做这事的路平,和他们有关联。
“你们觉得路平怎样?”白礼马上就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一次,他不只问靳齐,还问陈楚,因为他知道这两位都和路平打过交道。
“那孩子……没什么心机,简单直率。”靳齐说。
“我看不出他有说谎。”陈楚说。
“你看得出他的境界吗?”白礼又问陈楚。
陈楚缓缓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白礼这个问题的意思:自己的洞明,既然连路平的境界都看不出,那么捕捉不准路平的情绪变化倒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那孩子的境界,确实有些古怪。”陈楚说道,“但他自己并不避讳这一点,向他问起时,他只是明确表示不想说。”
“那引星入命那天的星落呢?这种事,我想你们天权峰不会没做调查。”白礼望向靳齐。
“调查了,但是没有结果。那颗星落的命星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残余的魄之力,根本无从查起。我们仅仅是从这颗命星主人的名字身上了解到了一点情况,其他,或许问路平会知道得更多。”靳齐说道。
“这颗命星的主人是谁?”白礼问道。
靳齐愣了愣,对於白礼对此竟不知道他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回答了白礼。
“郭有道。”他说出这个名字后,就注意起白礼的神情。果然一直古井不波的他,在听到这个与他老师名字极其对仗的名字后,立即有了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