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贵客,请!」
南溟神帝一抬手,已当先浮空而起,直赴塔顶神坛。南千秋和众溟王、溟神紧随其后。
释天神帝、轩辕帝、紫微帝互视一眼,也随之腾空而起。
千叶影儿所说没错,完全升起南溟神塔,唯有南溟神帝历届神帝封帝之时,用以祭拜苍天,昭告天下,从未有太子册封也要升塔祭天的先例。
他们心中疑惑,但并无多言。
「走!」云澈淡淡出声,不紧不慢的浮空而上。
千叶雾古老目扫过塔身,短暂默然,向云澈传音道:「魔主,此塔气息与老朽所知微有不同,或有蹊跷,慎重为妙。」
「……」云澈却是毫无反应,置若罔闻。
千叶雾古当下不再多言。
————
南溟神界进行太子册封盛事的同时,西神界龙神界正爆发着或许是有史以来最强烈的震动。
龙神界的不同地域,八大龙神在同一个瞬间龙魂剧震,龙目之中爆发出如星辰爆裂般的可怕神芒。
南溟王城之中,无数人亲眼目睹着灰烬龙神的惨死,这个注定惊世的消息,也在以极快的速度辐射向庞大神界的每一个角落。
————
踏至塔顶神坛,整个人都沐於金芒之中。这些金芒都是源自最纯粹的溟神神力,每一丝都蕴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华贵与威凌。
今日今时,南溟神界有着无数人在仰目见证着南溟未来神帝的诞生,但能有资格踏入这塔顶神坛的却屈指可数。
南溟之中,也唯有南溟神帝和溟王溟神,连一众神主长老、帝子帝女都无资格。
「千秋,」南溟神帝道:「今日之事,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仪式,今日之后,你的生命所担负的,也绝不仅仅只有为父的期望。」
「孩儿明白。」南千秋颔首,淡然如风,无喜无悲,让人无法不心中生叹。
「仪式之前,先去祭拜先祖。飞虹、正天,你们守於两侧。」「是。」东狱溟王、北狱溟王领命。
南千秋於神坛中心跪地,默祭先祖,东狱溟王和北狱溟王安静的守在后方,只是,他们的双目都闪动着微不可察的异芒。
云澈正立於神坛边缘,一双黑目看着下方,对接下来的仪式似乎毫不关心。
「龙神界那边现在一定精彩的很。」千叶影儿站在云澈身侧,慢悠悠的道:「我很想知道,你接下来又想做什么?难不成……真的就这么和龙神界正面厮杀?」
「不过是刚开始而已。」云澈冷冷而语,却没有正面回答。
「倾於你个人,你的作为我毫不奇怪。但若倾於理智,我反倒希望你能多听听池妩仸的话。」声音一顿,她眯眸而笑:「不过事已至此,倒也不重要了。北神域只是工具,和池妩仸相处久了,我不知不觉都有些淡忘这一点了。」
云澈:「……」
「神坛俯望,整个南溟皆在掌下。这般感觉,魔主觉得如何?」
南溟神帝的声音幽然传来,随之金影一晃,南溟神帝已与云澈并身而立,俯视着脚下的南溟。
云澈没有转目,冷声道:「南溟神帝有话说?」
南溟神帝笑了一笑,忽然道:「在魔主眼中,这世间万灵共分几类呢?」
「该死之人,和不该死之人。」云澈回答,声音平淡至此,却带着莫名的阴森。
千叶影儿:「……」
「这般回答,倒是与你北域魔主的威名相配的很。」南溟神帝笑着道:「那魔主可知本王眼中之人共有几类?」
「呵,」云澈低笑一声:「这世上能真正入你南溟神帝之眼的人屈指可数,这寥寥几人,也要分三六九等吗?」
「四类。」南溟神帝自顾自的道:「世人皆言本王虽为神帝,却骄奢淫逸,狂肆无度,藐视天下,毫无帝王之仪。殊不知,本王面目如何,也要因人而异。」
「第一类,可以横压的弱者。这类人,名义上层面相近,但他们绝不敢触犯本王,哪怕被本王所欺所凌,只要不及最后的底线,都会默然忍下。他们面前,本王自可狂傲肆意,无需什么收敛禁忌。」
语落,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远处的南域三帝一眼,且丝毫不避讳被他们察觉自己的目光所向。
「第二类,奸雄。这类人,有着不弱於本王的权势和手段,心机更是深不可测。在其面前,本王心存忌惮,但从不需收敛,因为对方城府极深,以利为先,断不会轻易翻脸。但同时,若是其找到了足够的时机,便会毫无犹豫的将本王置之绝地。」
「千叶梵天?」云澈冷淡的道。
「没错。这一世代,能在本王眼中配得上这二字的,也只有他一人。」南溟神帝道:「可惜,他却是轻易栽在了魔主手中。」
「哪怕是在这两类人面前,本王也从不敛狂肆。但另两类人,却让本王不得不吞声退让。」
「其一,是不可触犯的皇者。龙皇面前,本王可从不会放肆。」南溟神帝倒是说的很是直接。
「其二,便是疯子。」南溟神帝唇角微勾:「疯子不知畏惧,不论后果,只要稍一触碰,便会彻底癫狂,不惜一切代价的与之搏命,哪怕焚尽自身,也要溅对方一身腥血。」
「所以,没有人愿意招惹疯子。而若是碰上强大的疯子,那么纵然是本王,也会选择安抚退让。」
一阵寒风吹来,让周围的空间忽然为之冷寂了数分。
「南溟神帝口中的疯子,莫不是本魔主?」云澈淡淡问道。
「不,这四类,你都不属於。」南溟神帝却是摇头,他缓缓转身,一双带着暗沉金芒的眼睛盯视着云澈:「本王先前的确以为你北域魔主是个疯子,所以相对之时,甘退三步。」
云澈目光也缓缓转过,与南溟神帝触碰在一起,饶有兴趣的问道:「若不是疯子,那该是什么呢?」
南溟神帝双目眯起,唇角一抹看似很是平和的淡笑,缓缓而语:「是疯狗。」
云澈和南溟神帝的交谈声音并不大,但神坛之上都是何许人物,他们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疯狗」二字一出,整个神坛之上的空间彷佛被瞬间封结,所有人从眼波到呼吸,再到血流都一刹僵止。
原本还目视不同方向的三神帝猛的转身,看向南溟神帝和云澈所在,脸上无不凝起深深的惊容。
云澈丁点都没有生气,他笼罩着淡淡黑气的脸上连一丝的情感波动都几乎没有泛起,唇角还隐约多了一分微笑:「不知这疯子和疯狗,有何区别呢?」
「简单。」南溟神帝微笑回答:「疯子就算再疯狂,也至少还留着几分人性和理智,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平复和安抚。」
「但疯狗若要咬人……」南溟神帝摇头:「又有谁拦得住呢?」
「所以呢?」
「所以,」南溟神帝双眸已眯成两道狭长的缝隙:「疯子可以安抚,但疯狗,必须不惜一切手段……彻底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