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愧是北域第一神帝,出手前没有任何的先兆,出手之时的速度快到了足以超过所有生灵的反应极限。
而纵然是如此突然迅疾的一击,其威依旧磅礴如天覆,那一瞬爆发的神威,让苍穹都为之剧烈震荡。
噗!
一大片血沫喷出,云澈如陨落的流星,带着刺耳的破空之音,飞坠向了前方的黑暗深渊。
空中飘散的血沫让阎天枭心中微愕,但动作没有丝毫的冲滞,手掌一翻,数十个庞大玄阵同时覆下,牢牢封死了永暗骨海的入口。
轰隆隆——
数十个玄阵在快速运转中连结,然后光芒融合,化为一体,最终,又与阎魔帝域的核心守护大阵连结到了一起,成为了北神域最让人绝望的封锁结界。
也就此,将云澈死死的封入了这个入之必死的「坟墓」。
爆发的阎帝之力和玄阵闭合的声音惊动了整个永暗魔宫,已知晓云澈到来的众阎魔迅速涌至。
他们看到的,唯有静立在那里的阎天枭和彻底闭合的玄阵,而不见云澈的踪影。
「父王,成功了?」阎劫急声道。
「嗯。」阎天枭淡淡应声。
「那便好。」阎舞重重的舒了一口气,随之便注意到了阎天枭神色的异常,皱眉问道:「父王,难道出现了什么其他状态?」
「不,」阎天枭摇头。他伸手,看着掌心被他吸入的血迹,道:「我们被他耍了。」
「什么?」众阎魔都是目光一震,心弦骤綳。
「哼,你们会错意了。」阎天枭手掌一抓,转身看向阎舞:「舞儿,你所看到的东西,应该都是他继承自劫天魔帝的黑暗永劫所呈现出的特殊能力。」
「既是从未现世的魔帝之力,当然会有认知之外的东西。」
「而他自身的实力……哼!」阎天枭重哼一声:「虽远超神君界限,但根本不足为惧,连本王都被他给耍了!」
「此话……何解?」阎舞道。
阎天枭抬起自己的手,上面沾满着来自云澈的血迹:「方才本王极速出手,最多只有两分力,本是想趁他措手不及间震开身位,然后再施以全力,兼引动所有玄阵将他强行震下永暗骨海。」
「但,就这么一掌,他不但被直接轰下,还受了不轻的伤……简直岂有此理!」
想到之前的满心忌惮和竭力表现出的亲近姿态,阎天枭紧攥的双手骨节「啪啪」直响……那简直是他为帝以来最大的耻辱。
众阎魔俱是眉头大皱,阎劫道:「这么说来,他之前的各种做派,全都是……」
「哼,孤身一人,还傲慢无礼,这些,都反让我们更加忌惮。」阎天枭寒声道:「怪不得他来的如此之快。原来是为了借焚月沦陷的余威!」
「杀焚道钧的力量,果然不是常态之力,很可能终生也就那么一次。险些着了他,着了魔后的道!」
要不是他足够果断狠绝,直接一掌将他轰下去。之后,还指不定被他牵着鼻子走到什么程度。
看着阎天枭掌中的猩红血迹,阎舞目光紧凝,她快速回想先前云澈破永暗屏障,寂阎哭大阵的情形……
当时画面的确惊世骇俗,惊得她魂颤不止,但此刻回想,他两次出手,都并不带明显的玄气波动,倒的确更像是一种超脱认知领域的特殊「诡力」。
「原来如此。」阎舞低低出声,面现愤辱:「但不得不说……他的胆子,倒真是大的很。」
「欲成大事,面对的又是我阎魔,岂能没有这点胆量。」阎天枭的言语倒是不乏赞赏。
「如此,根本无需三位老祖出手。不过这样也好。」阎天枭目中暗芒连闪:「永暗骨海无处可逃,三位老祖制住他后,说不定……可以从他身上逼出黑暗永劫的秘密。」
「若是能将他的魔帝传承扒下来,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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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云澈的身体快速下降,但许久过去,依然未触及底部。
耳边阴风呼啸,越是向下,阴气便愈是浓郁狂躁。
怨气、恨气、死气、杀气……卷动着无比浓郁的腐臭气息疯狂涌来。任何人身处此境,都会相信自己正在堕向传说中的深渊炼狱。
「咳……咳咳!」
云澈一阵轻咳,每一次都会带出少许的血沫。
虽然大道浮屠诀的突破,让他的躯体再一次脱胎换骨。但那毕竟是神帝之力,在没有全力抵御的状态下依旧不可能完全承受。
而若是换做其他的八级神君,早已是粉身碎骨。
这种程度的伤势,对平时的云澈而言很快便可恢复。而坠向永暗骨海,周围过於浓重的黑暗玄气快速的涌向着他的全身,让他的伤势更以远超平时数倍的速度癒合着。
随着他的降下,癒合的速度依然在持续的加快着。
一刻钟……两刻钟……
云澈没有刻意加快下坠速度,而是任由身体自由落下,足足三刻钟后,随着一声重响,他的双脚重重的踏在了深渊之底。
这里并非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一眼望去,无数的魔骨释放着阴灰的磷光,这些微弱的光明并没有驱散恐怖,反而更加压抑和森然。
这些魔骨形状各异,有的单单头骨便大至千丈,还颇为完整,有的已化作残破的黑暗碎块。
而这里的黑暗阴气已浓郁到几乎实质,让云澈感觉到自己似乎置身於翻腾的水流之中,根本无需他的凝心引导,黑暗气息便如风暴一般狂涌向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被阎天枭……强大的神帝之力所轰出的伤势,在落地后短短三息,便已完整痊癒。
嗒!
「嘿……嘿嘿……喋喋喋喋……」
魔骨翻动的声音,阴森扭曲的狞笑,在这个尽是枯骨的灰暗世界显得无比可怖。
云澈的目光缓缓转过,面对着狞笑传来的方向,他的脸上显露的不是恐惧,而是一抹……充斥着残忍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