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玄音站在了夏倾月身前,看着她的眼睛:「他提早离开轮回禁地,身回东神域。而你与千叶之争尚未正式开始。如今的云澈有我相护,有琉光相护,有龙后神曦的联系,很可能还会得宙天全力相护……曾经的理由,已算是不复存在。你也继位月神帝,且已帝位稳固,但言行之间,却反而依旧在刻意远离他……」
夏倾月:「……」
「我并不相信你是真心如此,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沐玄音冰眉更加收紧:「你到底在想什么?或者,又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被沐玄音的目光直视,夏倾月眸光却是毫无动荡。
许久的沉默,夏倾月终於开口,却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沐前辈,云澈有没有和你提及,他的身上承载着某个特殊的『使命』?」
这个问题,让沐玄音愕然,然后点头:「他提过,而且就在昨日……他告诉过你?」
「……不。」
「那你怎么会知道?」
夏倾月没有回答,她目视远方,声音轻渺悠长:「云澈身上继承着邪神神力,是从未现世过的创世神力,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还有着许多其他的秘密,每一个都打破历史,惊世骇俗,绝非寻常。」
「而我,是第一个同时拥有『琉璃心』与『玲珑体』之人,同样是打破历史与认知的异常存在。」
「……」沐玄音不知道她为何说起这个,默然听下去。
「云澈与我,同出一个星球,一片大陆。但你或许并不知道,我与他不仅在同一片大陆,还生长於同一座小城中,就连年龄亦是相同,且从一出生,便定下了娃娃亲,也就是……从出生之时,我的命运便已与他有了天定的联系。」
沐玄音:「……」
「后来才知,他的父母,并非那片大陆之人,而我的母亲,也并非那个世界的人,云澈与我,其实都不是应该出生和生长在那里的人,却偏偏又都在那个小城之
中成长到了十六岁,并在十六岁那年完婚。」
「那之后,我与他分离,步入了不同的世界,本以为会再无交集。但,才隔了不到一年,我便与他重遇……后来,他竟与我入同一宗门,一个本从无男人的宗门……再后来,宗门劫难,我被送到了这个世界,但,天差地别两个世界,我却又与他在月神界相遇。」
「我和他之间,似乎从出生开始,便冥冥之中被无形之丝牵引着。无论如何命运剧变,空间隔绝,都总能聚到一起……听起来,很奇怪,对吗?」
「……」听到这里,沐玄音的窍眉微微颤动。
同样的年龄,同样的生身之地,同样奇异的身世,同样极端异常的资质,无论分离多远总能很快再遇……单论其中一二,还可说是巧合,但综合全部,若说是巧合,也的确过於离奇。
尤其是……他们两个都太过不寻常的天赋资质。连神界都亘古未有,却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下界的同一个小城……
「你说这些……是何意?」沐玄音问道。
「以前,我从来没觉得这些事有什么奇怪的,或者说从来没有在意过,直到有一天……」她话语一顿,转而道:「沐前辈可有听闻,拥有琉璃心者,都被称作『天道之女』。」
「这个称号,自当年宙天太祖开始,便人尽皆知。」沐玄音道。
「天道之说,虚无缥缈。哪怕强如义父也未逃过天机界的死亡预言,我依然无法尽信『天道』的存在。直到三年前,我继承了义父的紫阙神力,我的琉璃心,亦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快速觉醒……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看到了几幅很模糊的画面。」
「……?」沐玄音一愣,追问道:「什么画面?」
「我无法言明。」夏倾月轻轻摇头:「也是这些画面,让我忽然发觉,我和他从出生开始一直以来的命运交点,竟透着那么多的怪异……甚至诡异之处。」
沐玄音眉头收紧:「你说的这些,和我问你问题有所联系?」
「他的特殊力量,伴随着特殊的『使命』。而我,亦是如此。不同的是,我的很可能并非使命,而是『宿命』。」夏倾月目光变得更加幽深,没有人可以理解她瞳光中包含的东西:「我很想一无所知,很想去相信看到的东西只是虚无的幻觉……但,既已见到,便注定无法真正装作没有看到。」
「另外,我在听闻云澈还活着时,却没有太多的惊讶,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理所当然』之感。这种感觉像是在佐证什么……非常不好。」
「……??」夏倾月的话,沐玄音全然没有听懂。但她同样感觉的出,夏倾月所说的话,并不是在随口妄言。
「我能回答的,只有这些。」她闭上了眼睛:「我很惊讶我会告诉你这些,或许,是因为我所见所闻所感,都相信着你永远不会害他。」
「但是,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更不知道这与我问你的问题有何关系?」沐玄音凝目道。
夏倾月转过身去,身体缓缓浮起,说了一句无比虚渺的话:「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也或许……永远不会有人明白。虽然……【那一天】应该很近了。」
声音落下,她的手掌一推,一块闪烁着异光的紫玉飘至沐玄音手上:「以后,若吟雪有不可解之事,沐前辈可以此传音,倾月自会竭尽所能……刚才的话,还请不要说予云澈。」
夏倾月飞离,转眼消失在沐玄音的视线中。
沐玄音立於原地,久久眉头紧蹙:「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只是问了一个让她不解的问题,但得到的却是一个让她更加不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