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对着林珩讲的,却听得秦九酝一怔,不露声色地垂下眼帘,凝视垂落在自己胸前的微卷蓝发。
她?蓝毛鬼?
很好,你个死鬼。
今朝留意到她举动,当即面无神情地迈步朝林珩同老和尚走去。
林珩观此,停止了单方虐打的行为,恭敬地站起身。然而今朝只在途径他们时稍一驻足,踹了躺在地上哀嚎的和尚一脚,便继续往前,径直入了房屋。
“啊……”老僧人捂着中招的腹部,疼得卷作一条虾米。
没等他缓过来,林珩就弯腰拽起半边脸被揍得肿成猪头,另半边脸完好无损的和尚,往屋子里踢了踢:“将军命你跟上!”
秦九酝嘴角微抽,感情那一脚还有特殊含义。
陈恩童尚且一脸懵逼,忽瞧林珩走到她们面前,拉住秦九酝手腕,一手摊开,笑嘻嘻地摆了个‘请’的姿势。
“阿九!”陈恩童立刻牵住秦九酝,警惕地瞪着林珩。
“没事。”秦九酝安抚地捏捏她胳膊,“你等我,别瞎跑。”
语毕,她安之若泰地甩开林珩手臂,走向几步外昏暗的房子,神色冷漠、气势十足地跨过门槛。
甫一入内,木门便从背后关上,秦九酝眼前随之一黑。
屋中没点烛火,唯独一抹皎洁银辉自敞开的窗户洒落进来。秦九酝凭借那道微光,看见今朝正襟端坐于窗前的木椅上,眸无波澜,面无表情。
月色轻笼他颀颀的身形,替他镀了层冷光,令他瞧着仿若神庙内供万人敬仰的神像,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相隔万里。
他在九天,我在人间。
秦九酝强装自然地低头理顺打结的发尾,按捺下眼底的惊艳,继而撇了撇一旁战战兢兢的老和尚,懒洋洋道:“问他找我-干嘛?”
她没准备让古城里的人知道,自己听得懂朝阳古语。那相当于委婉地告诉古城游戏:我已经晓得你们的谎言了,一群骗子、忽悠!
这不是在,本就是短途的人生路上走捷径吗?
“闭嘴!”和尚用气音叱骂:“他不说话你特么的别吸引他注意!他可是这座城的鬼王!今夜教主不在,倘若他一个不高兴把你杀了……”
他话未讲完,秦九酝便觉一阵疾风吹过,径直朝喋喋不休的僧人袭去。
“你听得懂。”
没等秦九酝弄明白情况,今朝淡然的嗓音幽幽于阴暗的室内响起。
秦九酝脸色一沉,当场想起适才在门外,今朝吐出那句蓝毛鬼时自己的反应……被他察觉了。
“会说?”今朝拾起一旁的烛台,又问。
秦九酝谨慎地轻瞥两步外的老僧人,发现他表情茫然,有阵狂风不断灌满他双耳,使得他只听得到呼呼风声,而没听见刚刚今朝的两句问话,所以现今仍在状况外的提声问道:“将军你说啥?风大!我听不到!你把风停下行吗?”
居然拿风堵住了和尚耳朵……
秦九酝无语的同时也略舒口气,也不跟今朝装了,抬手摸着下唇,摇头表示不会说。她能在短短一月内翻译朝阳古语,还是占了自己是本地人的光。
今朝凝视秦九酝细腻的指尖,摩挲着她淡红的唇,须臾转了转手中烛台,放置回原处。
秦九酝隐约感觉到他放下烛台之际似乎有些遗憾,不禁领会了什么,余光睃了睃老和尚,暗道:我还帮了秃驴一次……一旦我表明会说古语,这老家伙就会因失去利用价值而被今朝敲晕。
今朝抬手撤去堵住了僧人耳朵的朔风,匀长的拇指与食指间捏着一枚青玉戒指,“哪来的?”
秦九酝惊愕片刻,末了明白,她上回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动作,被今朝发现了。
因为彼时她迫切的想在古城留有记号,可其他路走不通,她才把这枚有卫星定位系统芯片的戒指丢弃在此,预备出去后找人定位寻城。
主义是好的,奈何古城好像是在一片强磁场内,致使定位系统失效了。
“别人送的。”秦九酝心系戒指,一面乖乖作答让和尚翻译,一面来到今朝身前,朝他摊开手,掌心向上,意思明确——还我。
她早就计划着这次进城把戒指找回来……毕竟她虽然不喜欢送戒指的人,但若真丢了,引起的结果很麻烦。
今朝对她行将贴上自己指尖的手视若无睹,拇指一抛,戒指高高飞起……
秦九酝紧盯那抹青色,目光如电,迅速伸手就想握住,岂料今朝比她更快一步!
“谁?”他低声问。
“关你嗨事。”秦九酝嗤笑,凌厉的眼光正欲顺着他接住玉戒的手抬起之际——猛地凝滞!
仅见那肤色冷白,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玉戒,颜色淡青,两根翎羽首尾相连……和她的一模一样!
“你!”秦九酝倏忽攥住他,惊疑不定。
翎羽戒她非常清楚世界仅有两枚,且另一枚绝对、肯定不可能出现在今朝这里,它甚至不在国内!
今朝徐徐站起,高挑的身影覆着秦九酝,冰冷的手掌抓住秦九酝拉着他手的手腕,语态漠然:“回答。”
“是……”秦九酝思绪混乱,“一个与你同名的人送的……”
老和尚翻译完最后一句,瞧今朝与秦九酝双双陷入沉默,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已略微缓解了恐惧的他推敲了遍两人的谈话内容,决定待会出城时,让周勇逮住秦九酝。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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