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晏承旧不知道所以没有办法回答, 但现在他却是能够回答了。

答案是心情很坏。

晏承旧原本觉得自己或许能够成功的通过这个联合新团战, 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 只是听见自己的对手当真是这整个鬼域之后，晏承旧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的低落了下来。

能够单凭一己之力将世界变成这个模样的对手，如今还融合了差不多一整个世界, 这样的敌人要如何才能赢得过？

卓寒天见晏承旧脸色不太对，不由的有些满意。

若是晏承旧不知天高地厚不将他的主人放在眼中，卓寒天反倒要担心起晏承旧的智商来。若是连敌我双方的实力都不能正确评估, 这样的人要来何用不过是一个给他添麻烦的炮灰罢了。

“我是真心想要引荐你加入我们。”卓寒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诚恳一些, “如你所见，鬼域里虽然有许多厉鬼, 但是它们并不好驾驭，智商也因为多年的相互吞噬而退化。你们若是想要安全的离开这个世界, 就只能和我们一起，否则, 下一次追杀你们的就不再是柏子涵一个人，而是主人手底下的所有。你们才几个人？就算你们一起聚集在一起不落单，也不能保证你们身边的同伴不会悄无声息的换了芯子？主人的强大, 你们无法想象。你们在无侠军团里不过是一个普通团员, 但若是加入我们，一旦军团成立，我们就是功臣，我的主人出手大方，绝对会让你体会到足够的重视。”

卓寒天看着晏承旧来回变换的脸色, 渐渐的露出一点得意之情来。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很少有人会直接拒绝，何况还有晏承旧的同伴死亡的先例在前，只要不是急于求死的，都会知道应该要怎么选择？

“我拒绝。”晏承旧看着卓寒天回答道，“我没有兴趣背叛我的军团，更加不能容忍你们将我们当成棋子随意操纵。”

“你还在记恨你亲手杀了你朋友的事情？”卓寒天思考了一下，很快就给晏承旧找了一个拒绝的理由，“你同伴的事情我虽然觉得很抱歉，但这并不是我动的手。相反，如果你不想像你朋友一样死在同伴的手中，就应该接受我的提议。”

“不。”晏承旧缓缓摇头，“是你们主人给我的感觉就很不好。你身上的力量是怎么来的，是正当得来的么？”

卓寒天仿佛被戳中了什么要害一般，眼神立刻狠戾了起来，“你当真要拒绝我的提议？”

“卓寒天这个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晏承旧看着他说道，“我也没有在你身上看见有什么厉害的道具，相反，你身上的力量几乎都来自这个鬼域，来自你的主人么？就算是绝望木偶，也只给新人任务者一次免费获得力量的机会，其它时候想要获得力量必须要考虑种种因素，剩下的则是用道具和武器弥补，如此才能勉强达到平衡。而你身上却只有一种力量，这足以证明你的主人控制欲很强，不会容许你有背叛他的机会。”

“闭嘴。”卓寒天脸上不再是那种伪装出来的和善，相反，他的脸色显得阴沉极了。

晏承旧说的话无疑戳到了他的伤口。

他以前获得的力量虽然弱小，却也是他辛辛苦苦得来的力量。但是他的主人却是看不起他们的实力的，故而他们身上的所有道具和力量全部都给清洗，一辈子只能仰望着主人的鼻息而活。说的好听是为了保证忠心，说的不好听他们和这些和协力的真人傀儡也没有什么不同。任务者可以通过一件件道具，一次次的任务世界历练而变得更强，但是对他们而言，现在的实力就是就是他们的巅峰了。透支了未来而得来的力量，听起来似乎很坏，但仔细想想，若是没有这份力量，或许他们根本活不到变得强大的时候。

柏子涵这么讨厌这些军团的人，卓寒天其实是能够理解的。

在他们还是人类的时候，因为出生，因为相貌，或者因为其它什么因素，他们和那些所谓的“人上人”就差了一大段距离，最后凄惨死去，才作为任务者重生。可即使成了任务者，也还是要面对这种“不公平”。同样的经历，有些人能够一飞冲天，展露出绝佳的天赋来，但是他们费尽心机也只能堪堪保住自己的生命而已。

就如同现在，晏承旧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他的提议，甚至还有本事可以与他抗衡，将他许下的无数好处全部拒绝，因为他本身并不看重这些东西。但是对于卓寒天和柏子涵来说，这些却是他们割舍了自由换来的，而且他们也没有拥有拒绝的机会和力量，只能选择接受。

“敬酒不吃吃罚酒。”卓寒天的不再对晏承旧有所期待。他原本对晏承旧好言相劝是因为晏承旧可以成为他的朋友，但现在晏承旧拒绝成为他的朋友而是想要当他的敌人，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和晏承旧客气下去了。

“权限链接。”卓寒天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黑色的钥匙。那钥匙刚刚出现，周围的空气就是一滞，瞬间周围的场景模样大变。

晏承旧原本站在卓寒天的办公室里，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已经置身在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太平间？

晏承旧脸色不由的露出惊讶之色，而卓寒天似乎已经和他隔了很远。

“太平间权限打开。”卓寒天看了晏承旧一眼，“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吧，等你死了，我会记得将你的尸体拿来做实验的。”语罢，卓寒天所在的空间一阵扭曲，影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晏承旧立刻朝着太平间的门口跑，然而太平间的门已经被关闭，哪怕是用黑无常也无法破开。

“这里是……领域？”晏承旧一刀砍去，发现黑无常没能在这个门上划上一点痕迹。明明刀刃是朝着门口去的，但是总感觉中间被什么挡住，怎么也碰不上。

卓寒天显然是没有领域能力的，但是他的主人有。

他的主人就是鬼域本身，直白点说，这个鬼域就是他的领域。卓寒天也好，柏子涵也好，能够利用他们主人给他们的权限攻击他们。所以他和南靖才会相互认错，他才会被转移了位置，毫无防备的就被送到了这里来。

那把钥匙，或许就是关键。

可惜此刻想明白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晏承旧警惕的看着太平间里的景象。他可不觉得卓寒天会好心将他送到一个温和无害的地方关着他。

果不其然，下一刻，太平间里开始出现某些响动之声。

扑通。

一具尸体从担架上掉了下来，然后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

“他”慢慢扭过头，双眼无神，只是在看见晏承旧的那一刹那眼睛就亮了一下。

咚咚咚咚。

太平间里的一具具身体全部站了起来。

他们无一例外的穿着中心医院的病号服，有些是缺胳膊少腿，有些则是身体瘦弱，似乎是生前受到了不少折磨，甚至还有一两个小孩和女人，看着模样也很惨。

在他们扑上来的时候，晏承旧毫不怜惜的对着他们砍了过去。

但是黑无常却没能在他们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一样的。

这些尸体受到了这个太平间里领域庇护，看着与自己隔得很近，其实隔的很远。但是他们在攻击自己的时候却没有这个顾虑。

晏承旧不能打，只能逃。

这样实在是憋屈的很。

这些尸体也不过是普通人的水准，但是想要跨越对方的领域去攻击他们根本不可能。

晏承旧记得以前林饮无重点夸过他的领域，说这是极少人才能拥有的一种能力。道具也好，血统也好，其实都比不上领域。拥有领域的人未必会成为将军，但是一定会是最有希望成为将军的那一个。

可现在轮到自己遇见拥有领域远超自己的人的时候，晏承旧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