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花沉沉,那张脸同死人没有区别,泛着死灰的苍白。
“天要亮了。”她说着,落骨香刚好燃完最后一截,落下最后一点香灰。
莲花盏无声合起,变回了那个精致小巧的玉白色瓷瓶,她收回玉瓶,望着神色呆怔的花沉沉,说道:“走吧,他不会来了。”
花沉沉嘴唇无声的动了动,失了全部血色的唇,溢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这世上,缘分是努力不来的,它若想给你,你推辞不了,若是不想给,拼了命都求不来。”
见她有些恍惚,阿善双手交叠在胸前,“你在佛前待了五百年,受了几世佛门教化,心思通透悟性很高,为何在荀晚这件事上,还是这样执迷不悟?”
花沉沉抱膝坐在阴暗的天牢里,眼底有着倔强,“叶公子给你念了几百年的佛经,你又可曾放下心中的执念?”
“......”
听了再多遍,始终放不下。
奈何为之?
无可奈何罢。
她行至生命的末梢,才忽然发现,自己只剩下一副残缺的面目,和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良久,她的魂魄站起身,那具尸体依旧是半靠在墙壁上,大眼睛失神的看着前方,到死都不愿阖上。
她看着阿善的背影,轻声说道:“我从前一个人生活,觉得也挺好。后来遇见他,开始希望有个人陪着。阿善,我活了很多个十五年,可只有和他认识的那十五年,过的最快乐。”
阿善没说话,她又说道:“我放弃了很多,唯独放不下他,这种事我也没办法。”
她低着头走着,魂魄透明而脆弱,那样单薄的魂魄却弥漫着浓郁的悲戚。
她求了一个心愿,想多活几个时辰,只是想和他好好道别。
只是想,再好好看他一眼。
可她等了一整夜,也没有等到她爱的人,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愿施舍给她。
不是恨她吗,不是和司马清隐联手想除掉她吗?
为何不来?
为何不来啊!
“若是想哭,趁我现在心里还有两三点慈悲,容许你大哭一场。”阿善逆着晨光站在天牢门口,看着她缓慢而又寡漠的说道。
她从来不屑于安慰别人,也不懂得安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