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反正被你们老板一气,我今晚也不困了,”温祁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都出去,让我清净一会儿。”
高层们劝了句早点休息,留下两个人在外面守着,为他带上了门。
温祁起身在房间里查看了一番。
这是个给教官住的公寓,但还没往里住人,衣柜里除去几套崭新的作战服什么都没有。
他便把塞进假胸的迷你包拿了出来。
黑裙太短,之前的化妆包不适合再绑在腿上,已经被他扔了。胸里塞的这个小包是他最后的家底,包括一点肤蜡和化妆品、少量现钱、酒店房卡、小剪刀和针之类的有可能用得上的工具。
他看了一圈,目光转到打火机上,眯起了眼。
俗话说否极泰来,一晚上这么倒霉,终于让他遇见一件好事。
高层们自从得知老板下的命,便商量好了对策。
公司固若金汤,他们一群人看着一个人必然是没问题的。
不过保险起见,他们把人安排在了整栋楼处于中间位置的四楼,门口派人守着,还在公寓窗户那一侧的楼下弄了两条狗拴着,并派人在旁边的屋子熬夜看守,只要狗一叫就出去查看——除非老板娘能长翅膀飞了,否则绝对逃不掉。
他们勾肩搭背往回走,一边感慨老板竟然也会谈恋爱,一遍商量要不要联系老板核实一下信息,最终没人敢这么晚把老板弄醒,于是敲定明早再说,便回屋了。
结果刚躺下没到二十分钟,公寓楼的火警报警器轰然刺破夜空,刹那间给了耳膜一个暴击。他们一个激灵坐起来:“卧槽怎么回事?”
看守老板娘的两个人此刻已经踹开了门。
附近几间屋子的人听见动静也跑进来几个,只见到处都是烟,还关着灯,连同伴的影子都看不见,他们正要摸索着开灯,这时有人叫道:“窗台上有一只鞋!”
这一声是用吼的,几乎破了音。
他们情急之下无从分辨,本能地认为是同伴发出的,下意识看向窗台,借着火光果然看见了鞋,而且窗户大开着,美人搞不好跳窗了。
几人狂奔到窗前往下望,没发现有人,估计老板娘不知钻到了哪一层。
温祁穿着普通常见的紧身背心和迷彩裤,站在角落里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吼完那一声便移向门口,再次大吼:“他跳窗了,赶紧追!”
他说罢奔出去,微微弯着腰咳嗽,继续用毛巾遮脸,站在浓烟里道:“追!”
外面的人闻言急忙跑向楼梯口,温祁把毛巾一扔,借着烟雾的遮挡反方向走了几步,跳上窗台,扫见屋子里其他几人也出来了,便跳下窗户上前道:“教官,我看到冒烟了,就爬上来……”
那几人没空听他啰嗦,只当是菜鸟,命令道:“去灭火!”
温祁立正:“是!”
他钻进屋,扒拉开快烧没的被子,确定底下的黑裙和假发之类的东西彻底烧干净了,便扔下烂摊子下楼,随便找了一双鞋穿上,到哪都装作是赶来帮忙的一个小菜鸟——因为他醒后试探过,这些人压根不知道他是男的,他简直毫无压力。
他到达一楼,趁乱找到监控室,扫见只有一个人在认真地看监控,便摸过去把人打晕,快速环视一周,抄起脸盆绕到设备后,对着插满线的地方,一盆水全泼了下去。
刹那间只见“噼里啪啦”火光乱窜,设备被烧,整栋楼跳闸停电,陷入一片昏暗。
温祁满意地给他们来了一个雪上加霜,扔下脸盆走了。
佣兵们早已赶来帮忙,而菜鸟们今天才进公司,正是不怕死的时候,便都来看热闹了。温祁混入人群起哄了几声,很快和他们一起被轰回宿舍楼,接着充分发挥胡说八道的本事让他们相信自己也是新兵,只是肠胃不舒服一直没面露而已。
至于为什么没露面……也许是在厕所,也许是在医务室,反正温祁不会解释,他只知道这些人会自动脑补,于是淡定地往空余的床位上一趟,闭目养神。
高层们这时都要抓狂了。
不仅抓狂,还很肝颤。这可是佣兵公司,到处都是野男人,万一老板娘不小心被打了闷棍拖走那什么一下,他们都得被老板一勺烩了!
“确定那群菜鸟都回去了么?”
“确定,一个都没往外放!”
“操,找到停电原因了,监控的设备被泼了一盆水!”
“妈的谁干的?不会是有人拖走老板娘怕被发现,所以才泼的吧?”
“你冷静点,那么多人呢,怎么可能拖着一个大活人离开?”
“那啥,”送温祁来的两名手下道,“老板娘身手挺厉害的,她会不会已经翻墙跑了?”
高层们沉默一瞬,赶紧跑出去找人,把教官和训练过一段日子的佣兵都叫来,留下一部分继续在公司搜,其余的都去了外面。
已是后半夜,四下里寂静无声,惨淡的月光朦朦胧胧地照着大地。几人抬头远望,脑袋都大了。
“卧槽不愧是老板看上的人,太能惹事了!”
“可不是!这么凶残!”
“你们说以后老板要是真的追到手,让她成了咱们的老板娘……”
几人顿时僵住,夜风无情地扫过来,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更显萧索。
周遭一片死寂。
半晌过后才有人沉痛地开了口:“怎么办?忽然好想辞职。”
其余几人道:“嗯……”
众人从深夜一直找到清晨,中途不断加大队伍的数量,结果还是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菜鸟们已经起床下楼,看了看清冷的公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交换着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