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罗妮卡扭来扭去不知所措。
而搞理论工程技术出身的桑都司,呆立原地,看起来开始婆婆妈妈。其实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个个想法、念头激烈斗争着,各种可能性以各种几率百分比的形式冒出来——
不,那样不合理,合理的解释是,作为本能她确实想逃离痛苦生存下去,她表现出来的快乐不似假的。
然而正如她从一开始表现出来的对自我的清晰认知,被动加载了人类知识库,她对自己的存在显然有相当的认知。
那么认可实验的终极目的,是完全有可能的。她不是普通人,自己生存的环境不可能适合她,她属于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工厂工人,一个战舰超脑,自己只不过是亿亿人中普通的一员,而她是整个帕维利安共和国都不曾诞生过的存在……自己跟维罗妮卡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有交集的。
如果没有这个实验……
命运,一个大家口头上随意打招呼的用语……第一次感觉到其确实存在,自己就是命运手上的玩偶。
没有一件事是自己真正决定的,不存在自己的意志……那么你为什么要装做那么依恋我?让我涌起不合时宜的骄傲、自豪……喜爱。
你是怎么瞒着我独自出来的?果然从一开始你就能自由外出的吧?那么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心理纠结、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是为了什么?自己这里只是对你来说远一点的度假吗?
说的也是,自己根本不知道任何详情,别说先进科技工业区了,连你的事情我都一无所知……那天所见可以说全是我自己就所见进行的猜测,到底什么情况我根本不知道。只不过根据常识就能知道,把拥有自我人格的存在一直泡在维生液里怎么都是负面破坏性的。怎么都应该是暂时性的。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这牧师到底是谁?你不是说话不利索吗?为什么看起来跟牧师很熟悉的样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震惊、愤怒然后失望,接着自悲自怜,最后是深深的伤心。
一步一步走到维罗妮卡身前,小丫头依然把脑袋埋进胸口,侧着身子,别说面对,站都不敢正对着桑都司站。
千回百转的念头,心中无数的疑问,明明有很多话想问的,最后说出口的只变成一声质问:“为什么要骗我?”
维罗妮卡猛然抬起头,满脸满眼的焦急,最后全部被泪花所掩盖:“不是这样,维罗妮卡只是,不是的,嘟嘟我……”
“别叫我嘟嘟!”桑都司一声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