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掏掏耳朵：“哦呀哦呀，大官儿开始训话了哦。”

吕肖安：“……那么我问你，在绝望的尽头又是什么？我们都是小人物，这个世界宇宙并不会因为我们的哭笑而改变，我们都在自己的故事之中，按照自己的秩序行动罢了，你对我充满愤怒憎恨是自然的，但我依然要把这个故事染上我的颜色。”

邱枫烈皱眉，他这段话中出现的一些词汇，就如同是大写标红的关键字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那些词出现在，当初刚穿越无限死亡轮回之时，好不容易搞到的糊弄奈琪姐妹的暗号，那首莫名其妙的现代四行诗。

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邱枫烈打起精神：“裘莉安跟列奥德里奇呢？”

维克托：“两位大人好好的哦，只不过也被关起来了而已。我可以虔诚的信徒呢。”

说着就行了一个教礼。

邱枫烈：“全息屏……”

吕肖安：“事实战况。”

“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但看起来还没有造成太恶劣的后果，马上交出茉维依，释放教会人员，你们可以从轻处理，我可以不追究从犯责任。”

维克托插话：“你就不先关心一下你老婆的吗？”

邱枫烈：“我已经确认过，她只是晕迷而已。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这样对话。没有犯不可弥补的错误，算你们聪明。”

吕肖安：“我一直很佩服你，桑都司，知道吗，很佩服你……你走吧，带着汀娜，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自然不可能让邱枫烈有任何反应。吕肖安叹了口气，没时间再在这里浪费了：“维克托。”

“明白！”开口之前，维克托已经举枪就射。

然而邱枫烈早有准备，之前就确认过他手枪的型号，工作原理，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被失能武器攻击，一直微微抬着看起来是在扇气雾的手，马上上挡护住头脸。只不过似乎没必要，因为维克托选择的是面积更大的胸口部位，而不是爆头。

连中数枪，胸前一通电闪火花，然而高大的邱枫烈依然屹立不倒，一点反应都没有。

维克托惊呼：“怎么可能？！”

邱枫烈冷笑：“哼，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吕肖安：“别被吓到了，他有博士头衔，想了什么办法防御、抵消住了而已。”

邱枫烈继续笑而不答，又不是演电影，干嘛要把自己的手段都说出来。

维克托做个怪相，放弃射击姿势，收起手枪，又懒懒散散靠到了门框上：“头儿，对方没有肉体强化过的，要上吗？”

吕肖安：“不要轻举妄动。”

邱枫烈神奇的登场以及漂亮的失能枪防御，已经震慑住了场面。令两人不敢轻举妄动。

“星威他们人呢？你们都驱散了吗？你们的反叛行为不可能被原谅的，现在只能争取从轻，越是拖延对你们越是不利。无论你们出于什么目的，相信hac会给予公证的审判。”

吕肖安从座舱前站直身子：“我只是在遵从自己的本心，连自己都无法拯救，谈何救世？”

邱枫烈：“现在是讨论哲学观点的时候吗？交出战舰控制权。”

吕肖安：“不，你不懂，就是要在这种最后时刻回忆一下自己的人生。”

邱枫烈嗅到了一丝非同一般的气息，于是顺着吕肖安的话道：“……我以前曾经认为拯救种族、拯救文明、自我救赎都是一回事，或者是某种程度上的递进关系，先修自身，再平天下。”

吕肖安：“我一开始也并没有深入思考，然而最近才意识到，如果从一个点出发走到极致的话，并不是所有观点都能并存的，在每个交错之处，将不可调和，认为一回事的时候，那只是走得不够远，见得不够多，想得不够明白罢了。”

邱枫烈：“放弃个体计算绝大多数的最大幸福。”

吕肖安：“爱世人之人幸福所在来至本我需求的满足。”

“形而上并非单纯的‘本我’人格思考……”

“绝对理性不可知，逻辑依然靠经验感知。”

“道德选择是为社会牺牲自我，个体本我只是中间过程。”

“‘上帝’是一切内在的因，否定其就意味着否定了一切开始。”

“然真理本身就是一种悖论，存在要先于本质。”

“智慧可归于道德范畴，理性存在于语言之中，真理诞生于不断辩论。”

“语言是物理基因种族‘器官’。”

“人类是万物尺度赋予万物意义，人类是必须被超越之物。”

“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生，反而可以获得更大的意义。”

“哈欠……”靠着房门的维克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仿佛突然意识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连忙道歉：“啊，抱歉、抱歉，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气氛被完全破坏，邱枫烈也不想再在个人价值体系上绕，不再打官腔，直截了当道：“我们说些实际点的问题吧，我的要求很简单，交出茉维依、裘莉安、列奥德里奇，然后我睁只眼闭只眼让你们离开战舰，之后银河系乃至文明联盟对你们的判决如何我不管。”

吕肖安：“我所作所为也并不是单纯为了自我满足，‘我’也在世人之中，爱世人就得自爱……维克托。”

维克托：“教会的两位大人就关在楼上最里面那间房间里，就是分配给我的那间啦，没有一间间检查是你的失误啦，将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