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施勇志想吐出来,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黑汁已灌入肚子。“你居然喂我毒药?”
“施将军没觉得刚刚说话言不由衷吗?那哪里是你的夫人?你就算不为施夫人考虑,也该为家中四个孩子考虑----饭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对不对?”乐涯笑吟吟地看着施勇志说道。
不等施勇志搭话,他就觉得腹中一阵刀搅,胃也跟着抽搐,他觉得有什么在一阵阵的上翻,呕一声吐出一条青色蠕虫。他骇然连连后退,跌坐在地。
“施将军不知这是什么?这就是你所谓夫人给你下的相思蛊!你能日日夜夜焚心蚀骨地想念,对她忠贞不渝,都是拜这个小虫所赐。”
施勇志怀疑地看着迎春花。迎春花赶上来,“老爷不要信他胡话,我何时做过对你不利之事?”
“你对他好吗?你脱他下水,坏了他忠义之名。使他勾结外贼、屠戮上司,对不起圣上识材任能,对不起莫将军提携关照,对不起将士拥护爱戴,对不起发妻身后付出!你对他好在哪里?!”乐涯上前一步,拖着迎春花质问道。
莫疏桐瞬间双眼通红,一把揪住施勇志:“果然是他?!”说罢,就要拔出刀结果了施勇志,却被乐涯硬生生按住手腕,“别急,待我摆出证据,叫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说你通敌----缁黟就是证据!缁黟并非我汉人,而是东屠的圣子。今日你私自要求打开西城门,就是要把紫夜山带领的东屠大军放入我泾洲城!结果被我们抓了现行。”
乐涯看莫疏放手,才继续说道:“说你屠戮上司,迎春花的话便是证据!马士先亦能证明!还有从莫将军心脏找到的心花怒放蛊,都是证据!”
“你为蝇头小利、祸国美色,犯下滔天大祸还有什么可说?!”
乐涯字字如刀,把施勇志仅留的一点良知扎得溃烂。他自己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哪里还有退路可走?
施勇志站在悬崖的边上,不知何去何从。交代就能留一家老小的姓名吗?不能,是不是就叫莫老将军死不瞑目?
没有人给他时间去考虑和犹豫,乐涯已提他做了选择,那碗烤甘草汁里,放入了一颗“心花怒放”,施勇志觉得自己浑身的血脉里许多蚂蚁在游走,瘙痒而刺痛,顶得血管一鼓一鼓。他周身的皮肤变得红烫,头上也发出白白的蒸汽。
见过莫老将军去世的将士们如何会忘记这幕?每个人都惊慌失措,看着有些发狂迹象的施勇志。
冷刃锋见状慌忙按住给他输入寒凉真气,施勇志挣扎不过,终于颓然倒地,死前亦捂住胸口,看似暴毙而亡。
施勇志死了,迎春花目瞠欲裂,疯狂地扭动身体,想要扑到施勇志跟前,乐涯却也没有给她机会,早早在她嘴里塞上布条,连同缁黟、马士先一起带了下去。
案子里很多内情,乐涯并未在大庭广众中昭告,因为涉及魏王、涉及宝藏,昨夜她已私下和莫疏桐做了沟通,除了莫云麒的死亡,她没有说以外,其它,她很庆幸自己先听了莫疏桐的建议----在政治的角逐和竞技中,她一根筋的脑子并不好使。
“半路杀掉?”虽然她知道自己不适合官场,但听到莫疏桐的决定,她还是吃了一惊。“为什么?”
“因为那宝藏是我父亲用命换来的!我要把它用在西疆,而非捐献国库。”
“魏王呢?师兄来信,字里行间说皇上对魏王已经堤防,我们要不要给他添一把火?”
“扯到魏王,怕是皇上就会怪我们没有留住人证----我想亲手手刃他们,为我父亲报仇!魏王这次就按下吧,来日方长,他的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乐涯震惊地看着莫疏桐,他已超过她的身高,眉眼里的坚毅都昭示着他已长大。只是这长大,乐涯却心有抵触,她对这样的莫疏桐隐隐有些畏惧----真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吗?
张绍棠带着案结报告回京。
奏书上写着:施勇志勾结东屠,弄鬼军营、蛊惑人心、暗害莫云麒。现已查明,施畏罪自杀。泾洲之战,冷刃锋知人善任,以莫疏桐诡策大败东屠,解泾洲之围。特为冷、莫请功。
献灵帝心大悦。他看着奏书上简洁话语描绘的驱敌万里的壮景,不由赞叹:“张家少子尚为可期。”
季瞻哪里知道,张绍棠上报的奏书乃乐涯写好,让他誊写的。当时张绍棠还一脸怀疑:“你确定老子不用再润色几笔?不用把你名字添上?”
不日,西疆收到圣旨:献灵帝感念莫云麒军功,嘉奖其泾洲之战表现,特擢拔为忠武将军,正四品,统领西疆军;冷刃锋指挥有方,调回北疆,封冠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