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羿他们第一次见乐涯如此冷酷的一面,她面色平静的指挥着衙役将刑具用到这些娇弱的娘子身上。
一张湿淋淋的纸塌在一个女子脸上,女子双手被按住,只能耸动肩膀,奋力挣扎;另一女子匕首划破了她的细嫩脖颈,白皙的皮肤上鲜血溢出一条越来越鲜明的红线……最后一名女子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惊恐的盯着一个铁锅,锅里的水翻涌着水泡,咕嘟咕嘟的发出声响。
“别急,水开了,你的刑罚才开始。虽然你的开始的晚,但你的最为刺激。这世界本无公平可言,这待遇都是你们自选的。这般花容月貌,可惜了。不知这尸首抬出,你们家相公和孩子是否还认得你们。”
乐涯冰冷的声音配着偏堂阴冷的环境,听得堂上一干人脊背发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苏羿心中不适,但并未阻止乐涯行刑;张少卿在屏风后旁听,眼睛却闪闪发亮----这才是他的属下;孙评事看得喉咙发干,似乎预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水开了,乐涯示意衙役把那女子拖过去,“都说十指连心,就从她那双玉手开始吧!”
最后一名等待用刑的女子终于崩溃了,面无人色,全身力气似乎一瞬间被抽空:“大人,我----我招!”
如果说乐涯狠辣的手段叫在场的每一位今日都大开眼界的话,那名奶娘的话才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罪有应得。
原来西南地区就地处偏远,远离严格的管制。弥利红莲在那里得到了发展,很多西南地区的百姓包括不少曾在西南地区任职的官员,曾受到弥利红莲的影响----被发展为教徒的,可无偿获得帮助,官员更是能借着赈灾、兴修水利、剿匪等名头,得到了提升……
被扣押的几名官员明显急功近利,走了弥利红莲的捷径。他们得了弥利红莲的好处,羽翼日益丰满。弥利红莲为加强对他们的控制给他们送来监工,就是这些奶娘。她们一方面向上汇报他们每日的举动,给他们发放圣药;另一方面也会传达上级交办的任务。因为怕他们扯皮推诿,这次便将他们的幼子放在其他官员的手里,任务失败,这些孩子就会死掉。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乐涯抓住重点问到。
那女子摇头,“我们只听令于弥利圣女号令,对他们的任务并无所知。”
乐涯考虑再问不出什么,才整理了口供和案情,形成密奏上报给皇上。献灵帝大为光火----先帝在位时曾不止一次修宪立法打击祅邪教宗,哪知弥利红莲居然死而不僵,渗透到朝廷要员中来。
献灵帝急召刑部尚书、御史大夫会同大理寺卿,令他们三司会审几位官员,务必挖到弥利红莲的根。
一个月的时间,大理寺全由张少卿主持工作,朱定持、苏羿、乐涯全部被抽至三司会审。所有人都忙的人仰马翻,弥利红莲圣女、圣父终被抓获,西南地区也来了次大换血。圣心大悦,下旨对三司进行了嘉奖。因乐涯在此案中贡献巨大,特提拔乐涯为从寺正,官职连升两级。
几家欢喜几家愁,莫疏桐便在后列。他私自带领翊卫搜查官员轿子,虽最终未被献灵帝追责,但在齐亭山看来他的此举极为莽撞,完全未考虑翊卫的声誉,所以齐亭山令莫疏桐停职反省,年后再归翊卫。
忙活了四十余日,乐涯终于迎来了大理寺的第一次休沐。因为莫疏桐的事,乐涯极为愧疚,休沐之日面上也无喜色。
“阿姊不必如此介怀,不过是个停职,哪里就有天塌般的影响?趁这些时日,我也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年节将至,估计大哥、父亲都会回京向圣上述职,我也可再多些天和他们亲近亲近。”
乐涯听他说得诚恳,这才丢开。
三人一早便到了东市,莫疏桐早听过苏羿的打算,要给乐涯置办些闺阁女子的服装。虽然乐涯平常都穿着男装进出大理寺,休沐、年假凭她愿意也可穿着男装,但一些重要场合还是需要她穿回女装的,比如几日后苏夫人的赏梅宴。莫疏桐抬眼看到圆和布庄的牌子,便拉着他俩进去。
乐涯明显对此不感兴趣,进了布庄她的眼睛还一直透过窗户往外看。“衣服有什么重要,不就是给别人看的,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吃的来得实惠。”乐涯自言自语却被苏羿听到。苏羿无言扶额。
莫疏桐打量着乐涯的身材、面容,不问她意思点了柳黄、碧色云锦,松花色雪缎,粉红、藕色素锦。
出了圆和布庄,苏羿又拉着她到了巧记成衣铺,莫疏桐选了衣服的样式,等量了乐涯身材,布匹全部丢在那里,才放乐涯离开。
“衣服钱都被你俩包了,到时候衣服制好,我定先穿给你俩看看。其他人要看,我一定讨要费用。”乐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师兄和这个窝心的弟弟,“走吧,好歹我也领了俸银,今日我做东请你俩大吃一顿!”
苏羿和莫疏桐相视而笑,虽然对乐涯奇怪的言语已经免疫,但乐涯前边那句话还是在他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经过一番比较,乐涯最后选择了剑南道饭庄,莫疏桐有些惊讶乐涯的选择,但要他选,也一定是这里,因为他向往父亲和大哥战场杀敌的豪气。
进得大厅,一股孜然和炭火炙烤的肉香气扑鼻而来,苏羿也连连赞叹乐涯寻了个好去处。乐涯点了一只羊腿,三碗大骨汤面。莫疏桐忘记了上次和乐涯吃饭的教训,不仅再次吃了个肚圆,还在乐涯的怂恿下喝了一盏烧刀子。酒入喉咙,像点了火线,直燃烧到肺腑。苏羿看莫疏桐脸色绯红,眼睛汪水,知道他喝多了,便和乐涯一边一个,把他拖拽到茶室休息。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