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早几日着凉,这两天很不舒服的三郎打算回去睡觉,突然停下来,「祖父找父亲不会是因为蝗虫吧?」
史瑶:「不会这么巧吧?」
「有可能。」三郎说着,看向史瑶,「母亲,祖父高兴,说明养鸡养鸭有用?」
史瑶也不知道,沉吟片刻,道:「你们先别回去,在这里等你父亲回来?」
三兄弟搬着椅子坐下。四郎换了衣服,洗了澡回来看到三个兄长还在,挣扎着要下来。奶姆把他放在地上,小孩跌跌撞撞向三位兄长跑去。
四郎本想找离他最近的大郎,一看旁边的兄长和面前人一样,转身去找三郎。然而,转弯的时候腿一软,坐在地上了。
三郎起身过去,想抱起他,突然想到四郎刚学走路的时候摔倒了,史瑶让他自己起来,便伸出一只手,「四郎,阿兄拉你。」
四郎把小手递给三郎,拽着三郎的手站起来,仿佛干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咧嘴笑道,「阿兄……」
「四郎真厉害。」三郎不吝夸赞,随即抱着他坐下,让他面向二郎和大郎,「四郎想玩什么?」
四郎听到「玩」就指着外面,意思是出去玩。
三郎:「不行的,外面黑了,看不见路。」
今天天气好,月亮高高挂,外面一点也不黑。四郎不愿意,一边指着外面一边喊「阿兄」。三郎的病还没好,大郎见三郎精神不济,走过去抱起四郎,「大兄教你弹琴可好?」
四郎睁大眼睛,你说啥?我听不懂欸。
二郎立刻把大郎的琴抱过来,他弹给四郎听。怎奈刚弹一会儿,四郎就窝在大郎怀里睡着了。二郎有些挫败,「母亲,孩儿弹得很难听吗?」
「不是你奏的不好,是四郎没有艺术细胞。」史瑶道,「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
三郎:「对琴不感兴趣也挺好,省得以后沉迷琴棋书画,不务正业。」
「你说得对。」史瑶忽然间想到,「刘家的皇帝都喜欢擅乐擅舞之人,刘邦最宠的戚夫人是这样,你祖母和李夫人以前都是艺伎,四郎对乐不感兴趣,长大后不会也喜欢擅舞的人吧?」
三郎:「舞要伴乐,四郎不喜欢乐肯定也不喜欢舞。不过,刘家皇帝还有个毛病,喜欢男人。」
「咳咳……」二郎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阿弟,别吓我,父亲可是要当皇帝的人。」
史瑶:「你父亲敢碰男人,我让他生不如死。」
二郎打了个哆嗦。大郎心中一凛,兄弟俩异口同声问:「如何生不如死?」
「腐刑了解一下。」三郎道。
大郎顿时觉得下面一痛,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看向史瑶,「母亲,你真敢这样做,父亲一定会把你赶去长门宫。」
「不是还有你们吗?」史瑶道,「有你们在,我怕什么?」
三郎哑然失笑,「母亲说得对,有我们在,母亲什么都不用怕。不过,父亲也不可能喜欢男人,因为祖父说了,父亲不像他。」
「我不担心你父亲,我担心有人惦记你父亲啊。」史瑶道,「你父亲和你祖父一样,这辈子顺风顺水,没人跟他们讲过有欲要忍,也没怎么忍过,有心人故意勾引,你父亲不见得忍得住。」
三郎:「孩儿相信父亲忍得住。」
「如果喝点酒,意乱神迷呢?」史瑶又问。
三郎咳嗽一声,「这个有点难。有些人喝多了,连他自己是谁都能忘,更别说亲人。」
「不少宫女和宦者认为苏文的死和苏方被赶出宫跟我有关,他们也知道江充是被大郎杀的,宫里人不敢惦记你父亲。」史瑶道,「上次我问你父亲博望苑是不是又添人了,你们说添了。大郎,下个休沐日去博望苑查查。顺便令博望苑的人把地翻一遍,执事如果问你为何要翻地,直接告诉他们,担心有人用『巫蛊之术』陷害东宫。」
二郎:「母亲,江充死了。」
史瑶把四郎抱到小床上,给他盖上薄薄的被褥,才说:「历史上的『巫蛊之祸』肯定不是江充一人所为,他一个人还没这么大能量。谁帮他,我们不知道,史书上也没记载。
「鄂邑公主、李家以及后来被处死的钩弋夫人有可能参与,也是我们猜测。万一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呢?万一江充只是别人手中一把剑呢?」
「母亲说得对。」三郎道,「江充的死能震慑其他人,可祖父长寿,别说旁人,十年后咱们也忘了江充是谁。小心无大错。」
大郎:「孩儿宫里也要翻找?」
「天冷了,也该把薄衣裳、薄被褥收拾起来,趁着收拾屋子翻找一下吧。」史瑶道,「传到你祖父耳朵里更好,以后真在咱们宫里搜到人偶,你祖父的第一反应也是有人陷害东宫,而不是东宫诅咒他。」
三郎:「孩儿小时候,母亲每隔一两年就修整一下院子,其实就是做给祖父看的吧?」
「是呀。」史瑶叹气道,「可惜你祖父从未问过你父亲,也不知他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太相信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