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哥~”远处,徐攸宁飞奔过来,看到季泽整个人都扑了上去:“载我回家。”他偏头:“呦,小阎也在呀。”
“徐医生晚上好。”阎墨歪头,笑了笑。
季泽抽出手,嫌弃地拍了拍衣袖:“不送。”
徐攸宁立刻换了副谄媚的脸孔,大拇指按上季泽的袖口:“呀,泽哥,你的袖子都湿了”说着便脱外套:“来来来,穿我的。”边脱边自言自语:“伞那么大,怎么就湿到衣服了呢。”
“泽哥,你不是最讨厌湿···”
季泽打开车门,冷冷地喊了两个字:“进来。”
徐攸宁冲阎墨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得嘞。”
*
阎墨也不知为何,一夜无眠,睁着眼睛直到凌晨。肉体凡胎最痛苦的,就是和人类一样,睡不好头就会痛。
偏偏早上来看病的患者特别多,一个接着一个。阎墨一上午,都在普外科的各个诊室穿梭着。
好不容易有几分钟休息时间,阎墨赶紧到茶水间,泡了一大壶茶。小护士正巧也在。看到阎墨手中的半壶普洱,有些诧异:“阎医生,你喝茶?”
阎墨啜了一大口,将铁罐里两块茶饼塞给护士:“这茶不错,我朋友特地在云南带的。”
护士一乐:“哎呀,谢谢阎医生啦。我以为你们这种时髦的年轻人,只喝咖啡呢。”
“哪有。”阎墨笑着摆手。
得了好处,小护士自然和阎墨亲近了几分,口也没了遮拦,见茶水间人不多,科里的八卦张口就来:“阎医生,你听说了么。季医生早上,去做截肢手术了。”
阎墨眼皮跳了跳:“怎么了?”
小护士长叹一口气:“我们季医生什么都好”她扳着指头:“又高又帅又有才,年纪轻轻就有资格评副主任医生。就是”她顿了顿:“一根筋。”
“我听说,好几个记者都等在手术室门口呢。”小护士说:“万一那个人,真的···”小护士在脖子上划了一道。
阎墨推着小护士的肩,岔开话题:“中午吃什么呀,我请你。”
小护士挽上阎墨的胳膊:“阎医生,你人真好。”
阎墨最终还是没跟着季泽去手术室。她不否认,自己不想因为人类无知的选择,失去在大医院收割灵魂的机会。
午休时间,阎墨回了趟办公室。问了一圈才知道,手术已经完成。很成功,义肢的安装,也上了流程。
张哥被拖出手术室,沉沉地睡着。记者采访了手术的小护士几句,便没了踪影。
在他们看来,这则新闻已经划上了句号。
季泽做了一上午截肢手术,一口水未喝,下午又紧接着一台小手术。到了下晚,他才有了吃饭了空隙。
开了一瓶白水,他走到医院的后门的空地,倚着栏杆喝了一口,下一秒,一包薯片就递到他的面前。
他抬眼,是阎墨。
“不吃。”他推开薯片,又喝了一口水。
阎墨嘎吱撕开薯片,塞进嘴里。又递给他一袋吐司:“纯天然,无污染的手工面包。”
季泽做完张哥的手术后,心情很是复杂。他知道,张哥的抑郁情绪很严重,自己在未告知张哥的情况下,给他做了全麻,又截了他的左小腿。难免,他心里会惴惴不安。
看到阎墨,他莫名感到轻松。
“我可是好心好意,听说你没吃饭特地跑到外面买的,不吃一口?”阎墨摇了摇面包。
“在上班时间?”季泽偏头看她,指节分明的手指敲打着矿泉水瓶。
“呃···中午顺路买的。”阎墨努力想着理由。
季泽唇角勾了勾。顺路。是阎墨头脑中唯一能想到的借口。
阎墨撕下一片,递到他嘴边,眼波含着几分娇媚:“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东西有益于缓解压力。”
季泽瞥了一眼,阎墨的指尖还沾着一点薯片屑,还有一小片,黏在了面包上。他微微皱起眉,还是接过了面包。
“有事求我?”季泽指尖挑去薯片屑,咬了一口面包。
阎墨眯着眼:“季医生果然聪明。”她确实有事情找他,曹院下午,让她交一周的学习报告。她对文字向来头疼,连平时的引渡灵魂报告都是花钱在地狱请小鬼替写的。
没想到到了人间,还要写什么,学习报告?!就算花钱,小鬼也写不出医院的学习报告。
“曹院让我写学习交流报告。”阎墨说:“有什么材料可供借鉴呀。”
“没有。”季泽回答的很快。
阎墨抢过季泽手上的面包:“我去问问徐医生。”
拿人家手软,吃人家最短。季泽怎么能吃的这么理直气壮。
“过来。”她转身,季泽叫住了她。
阎墨回头,季泽将空水瓶给她:“顺路扔一下。”
“季医生,你舍得我去扔么。垃圾桶,好远呦。”阎墨憋着笑,有意逗他。说着,还佯装虚弱,往季泽身上倒。
季泽唇角颤了颤,眼里一阵嫌弃略过。他未言,拿过空水瓶,擦着阎墨的肩离开了。
阎墨啧了一声,扳开薯片,嚼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