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的声音从棉被里传出来,卫青都想给他一巴掌,“横着睡。小七都没办法睡了。”
“我不困。”小七拿起炕上的竹简,“我坐在边上看会儿书。”
谢琅冲卫青使个眼色。俩人到灶房里,谢琅又削几个犁,让卫青放在西偏房的小火炉里慢炖,留着霍去病睡醒了吃。然而,霍去病一觉到申时两刻。他再睡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卫青算一下,他睡了整整两个时辰,“咳嗽好了?”看向谢琅。
“梨、姜汤和板蓝根,不是没有可能。”谢琅看一下眯着眼,还想继续睡的人说。
霍去病揉揉眼角,“你们是在和我说话?”
“去病叔叔,你不咳了。”小七提醒睡蒙了的人。
霍去病陡然清醒过来,张嘴想咳嗽,却没咳出来,“我,我好了?”
“暂时好了。”谢琅把快煮成膏的梨盛出来,“这个喝了就和你舅父回去。”
霍去病:“能不能不回去?”
“你一个人睡这里?”谢琅指着炕,“半夜底下的火灭了把你冻醒只会更严重。”
霍去病想说,他可以跟小七睡。想到小七睡觉爱翻身,夜里把他挤下去或者把他的被褥卷走,他又得喝药喝姜汤。
“马车不冷。”卫青道,“还有,三郎给你留的鸡肉凉了。”
霍去病身上轻快,心情很好,“回家吃。”喝掉甜的齁人的梨汤,就跟卫青回去。
次日,霍去病没来。谢琅感觉他病好了。
十一月十八日,大风,阴天,早饭后谢琅打算去西偏房陪小七练字,他家大门被拍的砰砰响。
谢琅裹着斗篷把门打开,卫青从马车上下来。
“这么冷的天,你们也不怕生病。”谢琅叹了一口气,侧开身让他们把马车赶进来,“要不要煮碗姜汤?”
卫青哈出一口白气,“喝了汤来的。”转身从马车里面拿出一个羊腿。
“这是干什么?”谢琅脸色微变,卫青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
卫青见状,赶紧解释,“不是我买的。”冲往屋里跑的人努一下嘴,“他母亲知道他的咳嗽是你治好的,非要亲自来谢你。我说你把去病当亲侄子,他母亲跟我说亲兄弟也不能太过。”
“中午吃羊肉汤?”谢琅问。
卫青点头,“天冷——”
“我想吃烧羊肉。”
卫青险些呛着,瞪一眼去而复返的人,“烧羊肉麻烦。”
“我还没说完,舅父。铁锅烧羊肉,陶瓮炖羊肉。我和小七吃烧的,你和三叔吃炖的。”霍去病推开马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
谢琅:“又是什么?”
“板蓝根,我命家奴去买的。”霍去病说完就往屋里跑。
卫青小声问,“去病喝的板蓝根都是你那里的?”
谢琅点头。
“比药铺的好。”卫青小声说,“我比对过。”
谢琅忙问,“何时?”
“你去年给我一包,我病了煮半包就好了。我认为自己身体好,暂时用不着,剩下那半包就给皇后了。没想到给她没几天,我就病了。去药铺买一大包,喝光还没好利索。”卫青道。
谢琅皱眉,“不可能吧。”
“真的。”卫青道。
谢琅回想一下,“照你这样说,我和小七天天吃那里面的粮食和水果,不该生病才对。”
“你那里是仙果?”谢琅摇头。卫青道,“不是仙果,你和小七又都是凡人之躯,一定会生病。再说你自己没发现么,你以前一年要病三四次,去年好像就病一次。”
谢琅认真想想,还真是的。小七都没生病,“我那里面的粮食能强身健体?”
“比你家种的好一点点。”卫青道。
谢琅:“以后你家——”
“不用。”卫青打断他的话,“你平时给我的果子就够了。”
谢琅往隔壁看一眼,“说不说?”
“陛下极有可能早就发现了。”卫青回想一下刘彻的饮食习惯,“陛下虽然喜爱面食,他更喜欢肉和水果。肉你那里没有,水果陛下并未少食。”
谢琅:“陛下要是真知道,没有问我,大概是因为我还会生病。要是我百毒不侵,指不定早就把我绑来了。”
卫青也觉得是这个原因,“那就别说了。”
谢琅其实并没打算说,这么点好处,简直像鸡肋,“去病的病全好了?那今天就吃鸡。烧羊肉炖羊肉的太麻烦了。”
“你家还有鸡?”卫青忍不住问。
谢琅把那日去养蚕里的事大致说一遍,末了才说,“钱小花现在越来越像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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