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连同她的多功能蒲团被一起扔了出去。
但是她仍然很开心。
因为那天晚上,电闪雷鸣终于散了,她终于又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而更令人高兴的是,事务繁忙的太宸帝君,在第二天就有了空,屈尊降贵亲自莅临桃树林指导。
乔安高高兴兴地去迎接:“见过帝君,帝君早上好!”
自从天霖仙尊和她说了那番话后,乔安重新审视帝君,发现帝君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凶残。
...或者说其实还是挺凶残的,只不过大概是看在她吞了他内丹的份上,对她还挺不错的吧。
不管怎么说,乔安认为,她不应该把帝君想得那么吓人,既然帝君已经伸出了友善的橄榄枝(一朵花),她也应该以友好的态度回馈帝君的好意。
所以乔安主动颠颠跑过来,仰头看着树上的帝君,为了表达自己的热烈欢迎,热情地捧出自己最后的一个大桃砸:“帝君!吃桃!”
太宸帝君轻身踩在树枝上,居高临下,淡淡瞟了她一眼。
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小花妖的脑子有坑,自己和她较真,很容易被气死。
太宸帝君审视自己之前的言行,认为自己实在对她破例太多。
他不能再主动了,必须得冷着她点,要不然这小傻子就要无知无觉爬到他脑袋上了!
所以太宸帝君表情很冷漠:“没别的事,不要打扰本尊清修。”
乔安完全没感觉太宸帝君的冷漠有哪里不对,她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帝君,那您吃个桃吗?”
太宸帝君:“...”
太宸帝君额角青筋跳了跳,指着桃林外:“出去。”
“哦。”
贿.赂没有送出去,乔安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要走,顺手就举起桃塞向嘴里...
“等一下。”
太宸帝君冷冷一声:“把东西留下。”
张嘴刚要啃的乔安:“...”
...帝君您这又是何必呢。
太宸帝君收了桃,就不再搭理她,每天就坐在那棵桃树上阖眼静修,心无旁骛、不问外事。
桃树在他反哺的灵气滋养下长得很快,繁茂的枝杈间叶片苍绿欲滴,大朵大朵饱满的花苞争先恐后地绽放,生气浓郁在桃树周围都化成了一层湿润的薄雾,吸一口气,整个人从头清爽到脚。
乔安每每从树下经过,都忍不住仰头看看,隔着茂密的枝杈,能隐约看见太宸帝君随风轻轻鼓动的黑袍。
他背脊挺拔,坐姿端正,双眸阖起,薄唇微抿,神情平和冷淡,好像连眉心那一点妖异得几近不详的丹红,都显得温和秀美了许多。
那可看不出一点平日暴躁阴骘的样子。
乔安头一次意识到,这位太宸帝君,也真的有仙界第一人的绰约风姿的。
不过乔安更惊讶于太宸帝君竟然如此认真的修炼。
她一边挖坑,一边好奇问裂天剑:“他们修炼就不摸鱼吗?不会修着修着就睡着吗?”
裂天剑无语,很用力地摇了摇。
乔安又问:“真的一闭关就几百年、上千年吗?”
裂天剑点了点。
乔安不信邪:“一动不动?”
裂天剑又点了点。
“一千年都不动窝...”
乔安若有所思:“...那不会长痔疮吗?”
裂天剑继续点了——
裂天剑:“...”
“啊!我险些忘了!”
乔安突然想起什么,抱着裂天剑就往树林里跑。
“帝君,帝君!”
太宸帝君眉峰微微一蹙,慢慢睁开眼。
他气息平和,眉目清俊,因为闭久了,眼尾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
身上经年累月的煞气被桃林的生气滋养消磨,难得的舒适和放松,抚平了他眉心常年皱着的痕迹,连带着他的脾气都好了很多。
被从清修中吵醒,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懒懒斜过去一眼,发出一声上扬的低沉鼻音:“嗯?”
“帝君,小仙不是有意打扰您。”
乔安搓了搓手:“但是您看,您能不能换一棵树修炼?”
太宸帝君一秒变脸,横眉冷对刚要开口,乔安赶快解释:“帝君!小仙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棵树被您滋养的,长得太高啦!”
乔安指了指周围的树:“您看看,它比它们都高一大截子,放眼望去就它最突出!这不行啊,它会抢别的树的营养,到时候周围的树都营养不良,会被它欺负得枯死的!”
太宸帝君仍然老大不高兴,沉着脸凶她:“你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打扰本尊清修?你简直放肆!”
...乔安觉得帝君是最没有资格说她的了,毕竟他可是为了“摘花”那么点小破事儿险些搞死魔君的人啊。
不过乔安只敢心里逼逼,嘴上赶快表忠心:“小仙不光是为了树,更是为了帝君考虑,帝君去别的树上,还能看看不同的风景呢。”
太宸帝君偏不想让她得意,漫不经心说:“本尊不想看别的风景,在这里坐久了,就习惯这里了。”
乔安很不赞同:“帝君,还是要经常起来运动一下的,以防万一嘛。”
“...”裂天剑仰头望天,它觉得帝君一点不会想知道那个“万一”是什么。
太宸帝君突然皱起眉。
裂天剑心里一个咯噔,生怕帝君听见了刚才乔安的狗言狗语要来算账。
太宸帝君盯着乔安:“什么味道?”
乔安一脸懵逼:“...什、什么味道?”
“你身上有味道。”
太宸帝君眉头皱得更紧:“你过来。”
乔安惊呆了,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一下,特别委屈:“什么味都没有!我每天都泡澡的,绝对不臭的。”
连他们那种闭关千年不洗澡的都不臭,她这么爱讲卫生凭什么被说臭。
“我没说是异味。”
太宸帝君不耐地轻喝,轻轻拂袖,乔安就觉得一股力量推着自己飞到太宸帝君面前。
乔安试图挣扎:“您一定是闻错了,可能是这里桃花开了,花香味太浓,您给闻串了。”
太宸帝君根本不搭理她,拧眉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最后盯着她的头顶...
乔安下意识捂住发际线,这是任何一个码农身上最神圣的地方:“帝君,这里真不能碰呜呜...”
“...”太宸帝君黑着脸把她的手拍下来,仔细盯着她浓黑发顶,半响,抿了抿唇:“白婴给你的丹药,你一直吃着。”
乔安怯怯点头。
太宸帝君无意识摩挲了一下指腹:“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乔安回忆了一下,愣住了,反应过来,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帝君,我最近好像掉...掉头发特别严重...”
太宸帝君:“...”
不知道的,还当是她掉头了呢!
太宸帝君阴晴不定盯了她好一会儿,看得乔安惴惴不安,还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绝世重病,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