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没好气地把他按下去,拿过那瓶药洒在他背上:“我不用床榻也可睡着。倒是你赶快休息,早点带我离开。”
感到她的指尖在背部轻轻划过,带着一股冰凉的触感,行远不禁僵直了身体:“好……抱歉。”
世安敷衍几声,给他涂抹完之后就伏在桌边眯了会。
天刚蒙蒙亮时,寺庙内的钟声再次响起。
这次或许是身在寺庙中的缘故,那钟声放大了许多倍,世安一下子就被惊得跳了起来。
“别怕,这是让师兄弟们做早课的钟声。”
行远立马解释道:“一会到了吃斋饭时,还会有钟声响起。早中晚各两遍钟声。”
世安这才冷静下来,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
看来那空明大师倒是挺心疼他这个小徒弟的,那药的药效也是立竿见影,多数伤口已经结痂了。
世安又给他抹了遍药后,忽然愁眉苦脸的捂住肚皮:“我好饿。”
行远登时从身边的小袋子里拿出些吃食来:“先垫一垫,一会送饭的师兄会来送早斋的。”
世安翻了翻,有干粮、水果,竟然还有糕点!
这才重生了一日多,她不仅滴米未进、滴水未喝,还费了不少力气和妖力。
一觉醒来后,只觉得快要被饿得两眼昏花了。所以看到这些吃食,她就立马来了精神,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过了会,果然有僧人来敲门送饭了。
世安看了眼,是些普通的粥食和面食,连个肉渣都没有。她一脸嫌弃的喝完后,趴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
有几个僧人列队走过,穿着窄袖窄脚的素色衣裤,手里拿着棍棒,走起路来又轻又稳,应当是武僧。
几片绿色的叶子从高大的树上掉落,随风飘过来,穿过结界落在她衣服上。
世安拿起一片树叶,纳闷的问:“怎么人和树叶都能穿过结界,就我不能?”
行远说:“这个结界本来就是师父专门为困住妖而设的。”
世安身体一僵,心想空明那老秃驴可真坏啊!
世安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不是曾说要带我回来,请你师父度化我的吗?”
“师父说,你与我有缘,应当我来,他不便插手。”行远的声音很轻。
世安奇怪地说:“有缘?一条烤鱼的缘分?那你准备怎么做?”
行远笑了下:“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糟糕,像是柔弱书生对被囚禁的良家少女说的话似的。
世安呵呵两声,心想他现在伤得这么重,谁勉强谁还不一定呢吧?
反正被困在这儿也挺无聊的,她便凑过去,挑衅般的亮出利爪。
恰好此时有几道阳光照进来,映得她的利爪格外锋利。
行远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拧住她的胳膊往前一拽,然后擒住她的腰。
世安没想到他会来真的,迫不得已顺着他的力道往前仰倒在塌上,被他给牢牢锁在怀里,无法动弹了。
世安:“!!!”
又是一招……就被制服了?
两人此时的姿势有些不好描述。
行远披着一件素色僧袍,半赤着上身撑在塌上,另一只手搂着世安的腰;世安仰面躺在塌上,手抵着他胸膛,满面错愕与羞愤。
窗外传来一声轻咳,行远赶忙忍痛坐起,恭敬道:“师父。”
世安也猛地从塌上弹了起来,站到一旁跟他撇清干系。
空明大师手持几卷经书从正门走入,递给行远:“这些可助你修行。”
“谢谢师父。”行远双手接过,小心放入那个几乎能包罗万象的贴身小宝袋里。
空明大师挥了下宽大的袍袖,转身对行远温和地说:“此事宜早不宜迟,你这便和女施主一起下山去吧。”
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结界被解除了!
世安激动地大步走到窗边,伸手往外一探,发现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就立刻跳窗出去伸了个懒腰。
毕竟看得到外界景色是一回事,身在景色中是另一回事。
行远满眼不舍的看了师父一眼,把那几个装有不少东西的小宝袋收入怀中,然后跪在地上向空明大师磕头拜别。
空明大师早已飘然远去,只留下两句话传入他耳中:“去吧,闲暇时多看看给你的经书。无论何时,都一定要记得勿忘初心。”
***
二人一同出了寺门,下山去。
再次经过初遇时那荒郊野岭时,世安忍不住笑了。
夕阳西斜,暖色阳光映得她身上的浅紫色妖气散开了些,看上去倒更像是个平常人家的温婉女子了。
行远意识到她为什么而笑之后,也微微笑了:“那时我不知你自己就能对付那人,多余管了番闲事。”
世安摇头,依着回忆走向重生后出现的地方:“你那也是救了他一命,不然他可就生死难料了。”
见行远面露诧异之色,世安简单解释了句:“那时我心情正差着,若不是你插手,我就一掌拍过去了。”
行远便顺口问道:“那为何心情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