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楚若终究还是早早地起身,把凤无涯从密道里挪了出来。
费尽力气把他挪到自己床里面的小暗格里,那里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
这可是她亲手靠现代工具弄出来的,连白月都不晓得有这么个地方。
“呼——”楚若长出了一口气,累得她够呛。
躺在床上,仍旧想不明白旁边墙里的人为什么要跑进来。
她扭过头去,小声地敲了敲墙面,低声说道:“喂,我问你,夜里刚看见你时,你好像流泪了。为什么啊?”
“唔,是不是想你的妻子了?还是你的儿子风若?我也挺想念若儿那个小家伙的,他真的很可爱,总会让我感觉有些莫名地熟悉……”
墙里面的凤无涯双眼睁不开,却热泪盈眶。
他多么想发出声音,多么想跟楚若相认,却没有任何办法。
凤涵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告诉自己?凤无涯的心里还是一阵澎湃。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真的好没用,以前凤涵那样执着的想要跟楚若在一起,他却以为项纯只是项纯,跟楚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的确,现在的楚若身量比以前的要稍微小巧一些,也纤细得多。相貌更不用说,绝对是比原来的楚若更加美丽。
而凤无涯在乎的也是楚若的心,她心里还有他,还有他的儿子,所以偶尔才会那样寂寥的发呆。
回想起这大半年来,她总是以为他们父子已死,而他也以为楚若已死,即使见面也彼此不认识了,真的很可悲。
如果楚若能够听听自己说话的声音,一定可以听出来的。
他的嗓子是她悄悄治好的,那次她途径山下,他却没有出现,怕凤弄绝和阿莲娜认出来……
老天爷,你究竟为我们一家人制造了多少磨难?
还有师傅天机道人,为何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这件事?
凤无涯满心满肺里都是问号,也担心凤涵的安危,简直心急如焚!
该死的!该死的!楚若,你究竟给我用了什么毒啊啊啊——
床上的楚若并没有得到回答,她也知道那药效的力道有多重,这几天他是没办法说话的。
轻叹一声,嗤笑着说道:“其实,我有时也觉得很彷徨。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办法再后退。如果……如果我的家人知道此时的我究竟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谅解我。”
我会生气,我会怒吼!我就是你的亲人,还有涵儿,他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啊!
“叩叩叩。”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是白月在外面轻声喊道,“主子,田贵嫔的宫内来人说,田贵嫔太过疼痛,夜里已经昏厥了好几次。”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楚若连忙起身。
想了想,她又凑到墙面对凤无涯说道,“风愿,小家伙是不是也来了宫里?我会帮你留意一下的。至于你的安危,我看你暂时还是在这里吧,以免我找到风若时,还要把他给送出去找你,到时联系起来更麻烦。”
说完,楚若起身离开了床上。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背着医药箱去看望田贵嫔了。
田贵嫔的气色似乎比昨天更憔悴了,脸色一会儿蜡黄一会儿惨白,双眼空洞洞地望着床外面,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道在迅速的抽干中,也意识到自己生命的消逝,心如死灰。
楚若赶来时,微微蹙眉,屏退左右过后,沉声低斥道:“昨天不是已经答应了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吗?现在你这样子消极的面对自己的病情,只会加重伤口,头部里面的淤肿也难以消除。”
闻言,田贵嫔扭过头去看向楚若,虚弱的笑了笑,缓缓说道:“公主,我只是有些想不开而已,倒也并无大碍。”
“还说并无大碍呢!你现在要是死了,会把我也连累了,甚至还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现在郭妃就养尊处优的在她宫殿里逍遥快活,你却趴在这里不能动,身上还背着嫌疑犯的罪名,你心里真的舒服吗?”
楚若淡淡地嗔了一句,坐下来为她诊脉,“不必担心,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了,速效药物一般都这样子的,开始会很疼痛。但是你昨天晚上已经坚持下来了,这是好现象。”
“今天会依旧很痛苦吗?”田贵嫔虚弱地笑了笑,歉意地说,“抱歉,昨天答应得很好,真正承受下来,会觉得身心有些疲惫。”
“可以理解,熬过去昨天就好多了。今天依旧会痛,但是我保证,绝对会比昨天轻很多,你肯定可以忍受的。”楚若淡然浅笑,边诊脉边说道:“现在情况跟我预想的有些偏差,但是我保证,十日内就可以揪出凶手,让你沉冤得雪。如果你能够让自己的心态变得平和起来,我也可以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公主,为了我一个小小的贵嫔,真是麻烦您了。眼下您大婚将至,何苦为我的事情如此费心?”田贵嫔心里有些不忍,尴尬地看向楚若。
楚若扬起唇角,“不必担心,我大后天才与皇上举行和亲大典,到了那天就不必天天来看你了。只是你后脑勺的伤口很重,绝对不能胡思乱想,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