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娘的身体已经渐渐扛不住了,她身上也开始溃烂,原本结痂的地方又开始翻新破损,一靠近就能闻到有股腥臭味。
楚若每天不厌其烦地为唐大娘清晰身体,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擦洗身子,还小心翼翼地为唐大娘上药。
每每看到楚若这样用心的照顾唐大娘,那些患病的妇孺们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
但是,只有白月知道,楚若整夜整夜不睡觉,就为了研究唐大娘的身体状况。
老实说,唐大娘已经渐渐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楚若每天勉强为她喂食,过不了多久都会吐出来。
她捧着太阳能手机查了许多跟疫病有关的资料,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楚若再想不到办法的话,会有更多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惊愕地说道:“对啊!既然总是控制不住他们烧热的程度,那就让烧热持续下去,帮助它的身体升温试试……”
白月打着呵欠为楚若送上些茶点,也不知道楚若在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她挠了挠头,温声劝慰道:“小姐,您还是吃一些糕点,然后就休息吧。明日一早又要去大通医馆,您这几天又开始不眠不休了,多让人担心啊。”
“唔……我没事……”楚若想到了这个好主意后,就低下头拿起毛笔激动地写着什么,一扫刚才的疲倦颓废之感,楚若挖空心思想着应对持续烧热的方式。所以在回答白月的话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还说您没事呢,您眼窝也凹陷了,脸色总是很憔悴的样子。您看看您,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样废寝忘食下去,您迟早也倒下去的。”白月嗔怪道。
“去去去,别在这里诅咒你家小姐,等我努力想一想应对的方式,马上就睡了。好不容易有点儿灵感了,一会儿该被你给叨叨没了。”楚若没好气地嗔道。
“额……什么叫‘灵感’?”白月木讷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对于楚若偶尔会蹦出来的新颖词语很是好奇。
楚若抬眸看了白月一眼,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一本正经地说道:“喏,灵感就是你在思考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想到了另一个方法,并且眼前豁然开朗,好像可以瞬间就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篇似的。”
“听不懂。”白月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了,哪里会听得懂这些?
“听不懂你还问,赶紧回去睡觉吧,我这就休息了。”楚若嗤笑一声,朝门口努了努嘴,温声说道,“帮我关好门就可以,我一会儿真的要睡觉了。”
白月点了点头,褔身说道:“是,白月告退。”
楚若写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总算是忙碌完了。
她伸了伸拦腰,觉得这几天一直积压在心中的事情全部都理顺了似的。
不知道欧阳月和二哥他们处理堤坝塌陷的事情究竟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有空时再问一问吧。
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到床前,连鞋子都没脱就趴在床上,闭上眼睛便见周公去了。
这一觉睡得相当舒服,直到日上三竿时,楚若才睡眼惺忪的醒来。她困惑地看了看外面,只觉得天色早就大亮了似的。
“白月,白月……”
“奴婢在。”白月在外面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进来,褔身说道,“小姐,您醒来了?”
“唔……我感觉头重脚轻,有些浑身没力气。那边桌子上有一张药方,你帮我去重新取几份药,千万要记住,按照上面要求的来。我先睡一会儿觉,等你回来时再叫醒我啊。”楚若困乏地说完,又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白月心疼地看着楚若就这样又睡着了,轻叹一声,走上前为楚若掖好被角,拿着药方走了出去。
楚若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究竟睡着了没有,只是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还有种虚脱的感觉。
她一会儿感觉到浑身像是窜进了冰窖里,冻得浑身直哆嗦;一会儿又像是被扔进了火炉里,哗哗地直冒汗……
这样的感觉让楚若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安,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去往那方面想。
“……天哪,小姐,您身上好烫,已经烧热了!”
耳边传来白月的声音,楚若撑开沉重的眼帘,支吾地说了一句什么话,便昏睡过去……
楚若在一阵酸痛中缓缓醒来,只觉得身子里的懒筋都被谁给抽出来一样。
“白月,白月……”楚若呢喃着说道,浑身都有种滚烫滚烫的感觉。
“在,奴婢在。”白月哽咽地说道,难过地走上前,心痛地说道,“小姐,您真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好端端地把身子都给拖垮了,呜呜呜……”
楚若半眯着眼睛,勉强能够看清楚白月担忧的目光。
她微微一愣,诧异地说道:“我也染病了?”
“对,刚才方表少爷和风先生都已经为您诊断过了,跟时疫的症状一模一样。”
“呜呜呜……小姐,奴婢可怎么办啊!”白月越哭越厉害,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
“唔……我不是还没死吗?你担心个什么劲儿?”楚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一定可以扛过来的。
她轻呼一口气,“让三哥把我送到大通医馆里去吧,我跟那些患病的百姓一起面对病痛,共同度过难关……”
“不!不!小姐,奴婢不让您去那里!您的身子就是在那里被传染上的,万一再严重下去的话,四姨娘见不到您又该患病了!您忍心看着四姨娘为您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