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公,你跟守门的侍卫通告一下,别对陛下说本宫来过这里,听到没有?”项芸冷冷地说道。
随后,她淡淡地向身后吩咐道:“青柔,你把补品给陛下送过去,就说是本宫亲自熬的,只因身子有些不适,实在无法亲自前来。”
说完,便带其他人说道:“回宫。”
“是,奴婢遵命。”青柔恭敬地说道,她端着托盘看向何守旺,温声说道,“何公公,劳烦您通传一下吧。”
何守旺正在纳闷,目光一直随着渐渐远去的项芸的身影望过去。奇怪了,贵妃娘娘都已经到御书房门口了,怎么又折回去了呢?
“……何公公,何公公!”青柔蹙眉看向何守旺,见他还在愣神,声音不禁加大了一些。
“嗯?”何守旺冷不丁地回过神来,被青柔的喊声吓了一跳。他错愕地问道,“青柔姑娘,你刚才跟咱家说什么了?”
青柔温婉一笑,脆声说道:“奴婢刚才请您跟陛下去通报一声,就说贵妃娘娘亲自炖了补品,因身子不适,所以不方便亲自前来,于是特地叫奴婢送过来的。”
“好,姑娘稍等一下,咱家这就去通报一声。”何守旺点了点头,一挥拂尘,转身走了进去。
欧阳月正拄着眉头想事情,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叫项纯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早就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直都不曾消逝……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你……”何守旺小心谨慎地将项芸交代的话说了一遍,等待欧阳月的示下。
“贵妃娘娘身体微恙?可曾传太医看诊了没有?”欧阳月坐直身子看向何守旺,关切地问道,“龙裔可有事?”
何守旺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毕竟刚才贵妃娘娘是亲自走到这里的,万一他说很严重,那就是犯了欺君大罪。
于是,他恭谨地说道:“青柔姑娘说,娘娘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在床上休养呢。”
“唔……那你把补品端进来吧,让青柔立即回去照顾贵妃,就说孤很是惦念,待忙完了便会过去看她。”欧阳月敷衍地说道。
他现在想着的那个女人虽然也姓项,但并不是陪伴自己好几年的项芸,而是那个一见到他就直接忽视的项纯。
“喳,奴才遵旨。”何守旺恭敬地说道,转身走向外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脑海里不断地在思索着。
今天他的脑子果断是不够用了,两位主子到底都是什么意思?怎么他一个都看不明白了呢……
片刻后,项芸的寝殿内。
她难以置信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扔掉脑门上的毛巾,蹙眉问道:“你是说,陛下就交代给何守旺这么几句?连你都没召见?”
“是。奴婢不敢欺瞒娘娘,陛下不曾召见奴婢,只是让奴婢把补品交给了何公公,让奴婢转告您,陛下处理完了政事便会过来看您。”青柔一字不差地回复道。
项染心中一慌,有气无力地又躺了回去,目光变得空洞又可怕,那些争强好胜的心瞬间就土崩瓦解了一半。
完了,肯定是完了,她实在是太了解欧阳月这个人了,如果肯这样为一个女人茶不思饭不想又敷衍于她,那一定是他心中最在乎的女人。
只是……只是……项芸不明白,纯儿才回到都城一个月左右,上次陛下在这里见到纯儿,一定是第一次,为何就那样喜爱她了呢?
项芸心慌意乱地捂着头,她心里的痛苦又有谁能明白?
想当初,她怀揣着一个少女的真情梦踏进了深宫内,也曾获得陛下荣极一时的宠爱,为何却无法抓住陛下的心呢?
青柔见项芸脸色不好,动作又有些怪异,快步走上前,关切地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奴婢传太医觐见?”
“不,不用。”项芸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你出去候着吧,本宫歇息歇息就可以。”
“是。奴婢告退。”青柔轻轻为项芸掖了掖被角,躬身退了出去。
项芸无助地捧着左胸口的位置,面朝里侧身躺着。
“啪嗒”一声,泪水的声音轻轻地响在耳畔,滴在了暖绿色的枕巾上。
项芸的双唇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觉得满心满肺都是委屈,可又没办法一一细数那些琐碎的悲伤。
伴君如伴虎。她从来不敢在欧阳月面前放肆的笑和痛快的哭,每次都是淡然浅笑,从来不曾把真正的自己露在欧阳月面前。
反倒是纯儿,可以大胆地对他反抗,不喜欢就说“不”,不愿意也说“不”,全是因为纯儿根本不喜欢他。
而她自己呢,她喜欢欧阳月那么久那么久,好不容易入宫做他的妃子了,却还是没办法真正地快乐。
都说“帝王将相最无情”,可是她的父亲宠爱四姨娘那么久,矢志不渝,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吗?
为什么每一次她的爱人却总是把最凉薄的君心摆在最前面,让她们这些妃子根本没办法爱,也没办法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