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宁谷点了点头。
钉子没再说别的,看着他往包里一样样放东西,各种收集来的小装备,打人的,扛打的,逃命的,还有吃的。
“你还回来吗?”钉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宁谷手上停了停:“怎么问这个?”
“随便问问,”钉子说,“我就这个感觉,你要有机会走,肯定不会回头。”
“主城对我没那么大吸引力。”宁谷有些不屑地说。
“雾外面。”钉子说。
宁谷沉默着把包扣好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老规矩,不要告诉别人我上车了,要不我什么时候回来,你就得什么时候开始逃命,晚一步我就把你厚葬到舌湾。”
车是一列从黑雾中穿行而来的火车,封闭的车头冒着蒸汽。
没有人进入过驾驶室,只知道它顺着不知道起点和终点的轨道,依着不知道什么样的规律,来来去去。
而旅行者的起点和终点,只不过是它神秘轨迹上的小小两站。
车还没来,什么时候来没人知道。
但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
黑雾里那种悠远得仿佛像是远古怪兽一样的鸣笛声,从整个鬼城的上空划过,高亢而圆润,寂寞得有些空灵,声声入耳却又远在天际。
“这是鲸的叫声。”疯叔说过。
鲸是什么,宁谷不知道,疯叔也没给他画过,说起别的东西的时候倒是每次都会画上几根不知所云的线条。
所以宁谷合理推断疯叔根本不知道鲸是个什么,甚至连几根混乱的线条都无法想象出来。
但疯叔坚持说这是鲸的叫声,宁谷猜测他唯一的理由也许仅仅是觉得机器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悠远的长鸣声从空中传来时,或蹲或坐在铁架堆边已经一天了的一群人都站了起来,齐齐点亮了手里的闪光瓶,同时举了起来。
这种亮成一片的光芒,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里才会出现,挣扎着在黑雾里撕开一道细弱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