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
沈明云和四皇子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沈明云再三问道:“你父皇真的病情加重了?”
四皇子点头:“刚宫里传来消息,说父皇今晨用过粥后突然昏倒,现在气息很微弱, 太医院那边轮流把脉都说他可能熬不过这两天, 你给的那瓶透明的药起了很大的作用。”
沈明云当然不会告诉四皇子那是系统给的:“也就这两天的事情, 你要的那份诏书拿到了没?”
四皇子摇头:“拿到没有拿到,也不知道父皇写没写,但是这两日我计划一直待在宫里, 寸步不离,只要有机会就去寻找父皇写的诏书,总之, 诏书上写的名字必须是我的。”
沈明云:“若是写的不是你的呢?”
四皇子:“那便我自己写一份。”
沈明云又问他:“可是你们的诏书不都需要盖玉玺么,你又没有……”
四皇子低声:“玉玺不过是一个死物,造一个有何难度。”
沈明云现在对四皇子的野心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他的想法不仅也在改变:“既然如此,还有必要在乎你父皇吗?”
四皇子:“所以你的这瓶药水就是用来送走他的,父皇到底是老了, 我怕他做不好决定, 只能让我来替他做下最终决定了。”
沈明云嗤笑:“三皇子头脑简单, 根本不是合适人选,你父皇本就没有必要考虑他。”
四皇子:“但架不住三哥这些年很得父皇的心, 我都纳闷他到底是怎么哄住父皇的。”
沈明云有些怕“凶神恶煞”的李明瑾和“阴险狡诈”的罗舒钰, 回回见他俩都没办法安安静静地观察, 也就不没办法跟四皇子讨论更多, 只是露出了提起他俩时厌恶的神情。
“他俩可真的狼狈为奸, 太过于狡猾。”
这一点四皇子是赞同的:“确实是。”
不提起周二, 四皇子和沈明云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四皇子懂得察颜观色,沈明云又是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只要四皇子哄着他,沈明云想气也气不起来,现在还渐渐有着原谅他的意思。
两人现在到底是同在一个战壕里的,生死与共,换个角度想,还挺浪漫。
快要走到天盛帝的寝宫时,两人停止了聊天。
还没进门呢,便听见里头传来隐隐的啜泣声,几个曾经被天盛帝宠幸过一段时间的妃子正站在一旁用帕子抹泪,哭的是真伤心,她们的靠山很快就要没了,能不哭吗?假哭,是不存在的。
往日精神头还不错的梅妃和魏贤妃脸上都是愁容,眉头紧皱。
看到这些个场面,四皇子更肯定,父皇可能马上就要不行了。
进门前他脸色还有着幸灾乐祸,现在立即换成一张哀愁的表情,扑到龙档床边沿。
四皇子装模作样哀恸道:“父皇,父皇,儿臣来了!”
梅妃道:“四皇子,你别太过伤心,陛下还能听得见。”
就这么一瞬间,四皇子已然红了眼眶,透过帐子,他看到天盛帝头发白灰相间,面容憔悴,早已没有往日在朝堂上威严,他的呼吸相对微弱,四皇子几乎感觉不到他的生气。
四皇子又开口喊道:“父皇,您睁开眼瞧瞧儿臣啊!”真的把他当成了将死之人,他转头厉声问一旁垂头跪着的太医,“太医,不是说父皇性命无忧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病情怎么会骤然加重!”
太医:“……”
这个问题问得很关键,但太医也不知道啊,每日都按时伺候陛下汤药,也没有出什么纰漏,他们也不知道陛下怎么突然就重病了!
太医还在斟酌着如何回答,就这时候,宫殿的门又打开了,李明瑾携罗舒钰进了宫。
李明瑾和罗舒钰情绪向来起伏不大,他冷眼一扫,看到了梅妃,问她具体情况,梅妃照实说了。
然后李明瑾瞪着太医:“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
刚还没回答呢,怎么又来一个。
其他人都不能靠近床前,只有两位最有话语权的皇子才能近前瞧天盛帝。
四皇子心知天盛帝活不过这两天,他也不用再对李明瑾客气,故意道:“三哥,是不是你!”
梅妃一听不乐意了:“四皇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们是一体的,四皇子这么一说岂不是将所有的罪名都落到他们头上,简直不可理喻。
李明瑾半点不紧张:“四弟这么急着攀咬我,怕不是自己做贼心虚。”
四皇子呵呵一笑:“三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皇父若是真的去了,这位置也不适合你,不如现在就提前回固城,看守着咱们大夏的边境,日后我也会留你们一家子一条性命。”
李明瑾听着这话就觉得好笑,四皇子简直猖狂至极:“那你可要有那个能耐才行,瞧你这么急不可耐,父皇的昏迷与你相关。”
四皇子:“太医都不知道原由,我怎么会知道,三哥可莫要栽赃陷害于我。”
李明瑾:“若不是你,为何来得如此急切。”
四皇子:“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父皇病重我急切来看他不是正常的吗?”
李明瑾懒得跟他争辩,这事明显就是他干的,若非他这位四子胸有成竹,又怎么会跟他争辩。
天盛帝的帐子是没有拉开的,四皇子和李明瑾均只能透过帐子瞧见他的模样,其他的就只能通过自己的眼力去判断。
此时的梅妃和魏贤妃都已经退下,只留他们兄弟俩在床前伺候。
李明瑾不欲与四皇子争谁下毒一事,但他倒是可以继续引导话题:“四弟今日来其实更想知道的是父皇将皇位传给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