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林悠跟着韩霁来到会客厅, 韩霁刚一进门,一人便扑至跟前:
“霁哥儿。”
韩霁扶住她,唤了声:“姨母, 这是怎么了?”
这扑过来的妇人就是韩霁的姨母小海氏, 她四十岁上下,比画中的海氏要圆润一些,不过从眉眼看, 确实跟海氏颇为相似。
小海氏被韩霁扶着站定后, 对身后的年轻女子一招手:
“诗澜, 快来见过表哥。”
那年轻女子一打眼便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瓜子脸、柳叶眉,悬胆鼻, 樱桃小口, 盘靓条顺,艳丽不俗, 只见她款款上前, 姿态优雅, 袅袅婷婷,对韩霁福身一礼, 轻喊了声:
“表哥。”
真真声若黄莺,优美宜人。
韩霁应了声,请她们坐下, 对站在门边的林悠招了招手:“九娘来。”
林悠上前, 韩霁扶着她的腰对小海氏介绍她:
“姨母,这是九娘, 我的妻子。”
林悠赶忙对小海氏行礼:“姨母好。”
小海氏将林悠上下打量几眼, 道:“嗯, 还算齐整。”
说完之后,就挽着韩霁的胳膊,将韩霁从林悠身边带走,与她坐在一边。
林悠暗自腹诽,虽然自己不是国色天香,但容貌也算上等,安阳县中排的上号的美人,比韩霁这表妹并不逊色,可到了这小海氏口中,居然只得了个‘还算齐整’的评价。
不过大概是她看自己女儿看得多了,觉得这样的长相都是寻常吧。
这花厅的布局是,两张主家椅正对大门,两边各两张客椅。
小海氏拉着韩霁与她坐在同一边,小海氏的女儿平诗澜站在母亲身后陪着,林悠无论是坐主座还是坐另一边客座,都跟他们有距离。
林悠素来不是个规矩的人,想了想,就直接把另一边客座的一张椅子搬到了韩霁座椅旁,紧挨着韩霁,与他一同听小海氏说话。
小海氏见林悠坐过来,话音停了停,像是对韩霁询问林悠这行为,韩霁拉过林悠的手捏在手里,对小海氏说:
“九娘就这样,片刻都离不开我。姨母别管她,您继续说。”
韩霁说出这番话后,小海氏身后的平表妹竟意外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韩霁未有察觉,林悠的雷达倒是敏锐,立刻便与平表妹对上一眼,平表妹一惊,慌忙移开视线。
小海氏这才多看了几眼林悠,仿佛有些意外,继续说她今日突然来访之事。
原是因为小海氏在夫家与婆母置了些气,才孤身带着女儿从大兴到汴京来投奔哥哥海平江,谁料等她到汴京的时候,海平江已经离开了,小海氏想来想去,汴京城她不熟,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女儿住客栈显然不安全,想来想去,就到国公府来找外甥韩霁了。
姨母来投奔,韩霁当然不会将之拒之门外,当即请她们放心住下。
原本是想将姨母和表妹安排在竹苑后面的小院中,就是白姑娘和周婆婆之前住的地方,她们已经搬到冰糕店去,小院就空了出来,把姨母和表妹安置在那里,方便韩霁照看。
但韩霁看到小海氏的行李阵仗后,就打消了让她们住在竹苑后面小院的想法,因为那个小院太小,光是放小海氏母女的行李都够呛。
林悠也有些咋舌,心道这海氏是把家当都搬过来了吗?
光是行李就装了五大车,还有两个婆子,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两个车夫……
“霁哥儿,姨母住不惯小院子,你可得给我安排一处宽敞些的。”小海氏如是对韩霁说。
韩霁硬着头皮点头:“姨母放心。”
当即唤来新管家福全,添寿失足落水溺死后,国公府的管家就换了人,是个能办事的。
听了韩霁的要求,当即便想到两处院落,说道:
“如今府中还有几个空置的院落,竹苑附近就是梨花苑和桂苑。这两处都离竹苑不算远,院子也够大。”
小海氏一听就说:“梨花的寓意不好,我不喜欢,就桂苑吧,如今正是桂花时节,也算雅致。”
她既开口,韩霁自然应允:“好,那就收拾桂苑吧。再找些人帮着搬行李,姨母的人也在桂苑安顿一下。”
福全是个会来事的,知道如今府中除了老夫人、国公、国公夫人,就是这位四郎最能主事,只要他吩咐,没有不听的。
小海氏也不是个小气人,外甥给她安排好了地方和人,她给帮她搬行李的国公府下人,每人十两银锭子。
下人们不敢收,福全求助韩霁,韩霁看着那些银锭,无奈一叹:
“收了吧,姨夫人一片心意。”
得了韩霁的话,福全等才敢欢欢喜喜的收下赏银,自然帮着小海氏母女搬东西时也更卖力,更周到。
今日时辰已晚,韩霁替小海氏母女安排好了地方便不再打扰,让她们安心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韩霁和林悠回竹苑的途中,林悠对韩霁咋舌:
“你姨母出手也太大方了,十两银子。要不是怕给你丢脸,我也想去伺候她了,让干什么干什么。”
“十两银子就叫你见钱眼开了?”韩霁笑着凑到林悠耳边轻道:“那我给你一百两,你来伺候我,也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林悠耳根子发热,白了他一眼:“去你的。”
韩霁在她脸颊上轻啄一口,搭过林悠肩膀,说:
“我姨母就这样!海家本就是江南巨富,我娘嫁进了国公府,虽说手里有钱,却处处不得张扬,姨母则嫁到了大兴首富家,两家都是富商,日子可不就怎么阔绰怎么来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她更夸张,有一回来看我和阿娘,给我带的糖果是用这么大的珍珠攒成的珍珠盒装的,我当时不知道,还以为那盒子里装的是珍珠,不能吃呢。”
韩霁的这番回忆听得林悠一阵咋舌。
成年男子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珍珠攒糖盒啊……有钱人的世界她果然不懂。
“姨母离家,也不知这回姨夫那边怎么说,我须得修书一封去告知才行。”韩霁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