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做事可没那么多顾忌,要是王季伦真的连这种申请都要卡住不给过,那他绝对不会忍着。
要是连这种关乎人命的事情都没法解决,他走这条路还有什么意义?
郑驰乐向来乐观,拿定主意后语气也变得非常轻松:“这不还没到那一步吗?我们先把前面两步走好再说。”
丁于飞还想说什么,丁老书记已经说:“于飞,听小郑的。”
丁老书记发话了,丁于飞也不再犹豫:“成,郑乡长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姐夫现在在县委做事,到时候我央他去活动活动,这事事关人命,他一定会出头的。”
郑驰乐说:“那我们先回乡委那边商量商量,确定好初步的行动方案。”
丁于飞点头,跟郑驰乐一起向丁老书记道别。
丁于飞已经向郑驰乐靠拢,本来就挺丁于飞的乡委班子自然没话说了,工作居然交接得非常顺利。当晚他们就在乡委宿舍那个大院子里和和气气地吃了顿饭,算是接纳了郑驰乐这个新乡长。
郑驰乐当晚就到东村唯一一位老医生那里拜访,跟对方殷切地聊了许久,最后获得了任意借用所有药材的权利。
丁老书记睡不好,郑驰乐第一个治的就是这个症状。人的精力要在睡眠中恢复,要是夜不能眠,身体也会慢慢垮掉!
接下来就是紧跟而来的一系列综合治疗步骤。
整个治疗过程郑驰乐完全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把老医生也请过了“会诊”——实际上是把完整的治疗方案给老医生解释一遍,以免往后这种病真的爆发了还只有自己撑着——他师父季春来一直强调这么一件事:独木难支!
无论是什么病,会治的人都是越多越好。对于更基础的医疗常识,比如外伤急救知识、急病缓解知识之类的,能做普及教育就尽量做,关键时候这都能救回一命。
郑驰乐的想法和做法让老医生感慨不已,提起了自己去“学习”的事:“现在‘现代病’越来越多,我也到外面看过别人怎么治,但他们要么是不肯教,要么是告诉我什么病都‘一针了事’,打个针就好得快。学过我们中医的都知道,见效越快的药毒性越强,怎么能随便用呢?再来我也老了,经不起来回颠簸,也就没再去‘学习’了。小郑乡长,你师父把你教得可真是太好了。”
郑驰乐笑着说:“您才是好医生,整个青花乡生了病都靠您哪。”
老医生叹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本领的都到外面去了,只能由我这把老骨头撑着。”
郑驰乐郑重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医生看着郑驰乐稚气犹存却异常坚定的神色,莫名地相信了郑驰乐的话。他也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会好好活到看见我们青花乡日子红火起来的那天!”
郑驰乐来到青花乡的第一天就获得了青花乡最有声望的三个人的认可,事情很快就迈上正轨。
而相较之下,关靖泽那边似乎更为顺利。
柳泉县县委书记王长云非常关注日报的动向,在接到关靖泽的调派批文之后他就将关靖泽跟日报上那篇文章对上了号。
再联想到后面关振远等人站出来为关靖泽“撑腰”,他马上意识到柳泉县得了个大宝贝。
且不说关靖泽背后站着谁,光凭他在那篇文章里的见解就已经非常了得了。
关靖泽在经济这一块的才能正是贫困的柳泉县最需要的。
因而一接到关靖泽已经抵达柳泉县的消息,王长云马上亲自跟关靖泽见面长谈。
关靖泽对王长云的干练和才能也抱有好感,双方相谈甚欢。
最后王长云给关靖泽提醒:“榆林县地方太偏,电话还不通,有时连电也很难供上,条件可能有些苦。”
关靖泽说:“想享福就不会走这条路。”
这个回答让王长云大为赞许。他用力拍拍关靖泽的肩膀,说道:“你的一些想法很独到,往后我会让邮递员每天定时跑榆林一趟,有什么消息我都会传给你,你不要客气也不要吝啬,有什么需要就写封信或者传个口讯回来,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时你也要给我好好提意见!”
王长云这么关照自己,关靖泽当然一口答应下来:“一定!”
在县里这边报道完,关靖泽就赶往榆林乡。这地方果然很偏,后边都是山,原本管着事的也是位老书记,他年龄已经够了,马上就要退下去,再加上王长云那边打过招呼,关靖泽这个乡长等于拿下了榆林乡全部的权限。
也许是察觉他“后台过硬”,底下的人都非常殷勤,交接工作完成得非常麻利,完了以后还热情地带他在榆林乡里面走动。
关靖泽走了一圈以后就知道榆林乡的穷不是假的,这地方物产非常贫瘠,条件也非常糟糕,基础设施非常不完备:路难走,电不通,没学校!
由于榆林乡跨过了好几个山头,比较大,整个榆林乡的学龄儿童加起来有一百多人,最远的人家要上学就得走上两三个小时去其他地方念书,条件非常艰苦。
归根到底,就是因为榆林乡这边资源匮乏、物产也差——创收艰难,路就不好修,因为上头觉得这种地方修了路也没什么好处。
想要改变现状,首先就要让榆林乡变得“有价值”。
关靖泽站在黑黢黢的大山前停顿了许久,心里很快就有了调整榆林产业结构的雏形。
无论是大“改革”还是小“改革”前期都会非常艰难,但他不会犹豫。
只不过这还只是个最粗糙的想法而已,接下来一定要进一步细化,做到不出任何纰漏。
思想上要大步走,实践上必须小步走。
关靖泽确定了方向,心情也放宽了。他想到来时研究过的地图,指着眼前的大山问陪同在一旁的副乡长:“过了这座山就是延松的青花乡吗?”
副乡长说:“是啊!这是我们柳泉和延松的界山,翻过它以后就是延松了,那儿确实是青花乡没错。”
关靖泽点点头,说道:“辛苦李乡长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要开个乡委会议,得养足精神。”
副乡长点点头,陪着关靖泽往回走。
月亮悬在山间,一视同仁地照拂着山的两边。
长夏的蛙鸣此起彼伏,听到脚步声后扑通扑通地跳进了水里,躲在水底下小心地探看着是谁在走过。
这样的夜色喧哗却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