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顾予任说。
晚上,袁渊帮顾予任按摩完毕,又拿了毛巾替他上上下下擦了个干净。顾予任说:“想洗头。”
袁渊说:“不是昨天才洗过?”
顾予任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吃得太好了,油脂分泌旺盛,感觉不舒服。”
袁渊说:“分明是你双手闲得没事干,挠头挠的。”
顾予任说:“你帮忙不?”
“等着,我去接水。”袁渊认命地说。
顾予任躺床上不能下床,吃喝拉撒全都是袁渊一手包了,每天还要给他按摩擦澡,二十四孝也不过如此了。袁渊打来水,放在床边,然后抱着顾予任的上半身,挪动他在床上换了个方向,让他的脑袋挂在床边上,像给幼儿洗头那样给他洗。
袁渊抱着顾予任的时候,顾予任抬起双臂抱紧了袁渊:“师兄,这辈子只有你对我最好了,谢谢你,等我好了,我再来伺候你。”
袁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嗯,那就快点好起来吧。你天天这么躺着,又胖了,等好了,减肥也是个大问题啊。”
顾予任说:“唉,男人一过了三十,体重和掉发是不由人为控制的,更何况我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人呢。我胖了,师兄你会嫌弃我吗?”
袁渊笑了:“你瘫了我都不嫌弃,胖了算什么。”
顾予任伸手替他抹一把汗,用鼻尖蹭蹭他的颈脖:“我还是不能胖,更不能瘫。我心疼你,不能总让你这么累。师兄你等着,我很快就好起来了。”
“嗯,快点好起来吧。”
五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正当袁渊已经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它就到了。某天早上,袁渊醒来,一伸手,没有摸到睡在身边的顾予任,他猛地睁开眼,看见顾予任正在床边站着,脸上带着盈盈的笑容。袁渊以为自己做梦了,他用力揉揉眼睛,再睁开,顾予任还在那儿站着,开口叫自己:“师兄。”
袁渊吓得猛地崩跳下来:“你干嘛呢,怎么起来了?”
顾予任说:“我感觉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下来试试,没想到还能走,没瘫,嘿嘿,我走给你看。”语气像个炫耀玩具的孩子一样得意,说完在床边挪动了两步,因为太久没走,他走得有点迟缓,但是真的在走了。
袁渊眼睛里多了些水汽,他抬手抹了一把眼,上去抱住他:“好,我知道了。你赶紧上去躺着,咱们到医院做完检查再走。”
顾予任抱紧他:“师兄,太好了,我没有瘫,我不会拖累你一辈子,我以后还能抱你背你,牵着你的手走一辈子。”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了。袁渊这才知道,原来他心底有这么大的恐惧。
第七十四章 小幸福
经过医生的首肯,顾予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下床走路了,当然,也不是就不用卧床休息了,大部分时间还是需要卧床的。但顾予任已经欣喜若狂了,至少他可以自己上厕所了,这点不用再麻烦袁渊,让他觉得自己的尊严都回来了些。没有能力的男人没尊严,没有自理能力的男人都不敢提尊严二字。
等顾予任终于被允许走出房门的时候,发现季节都变换了,他受伤的时候,还是燠热难耐的盛夏,等他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是凉风送爽的金秋了。顾予任望着树上开始发黄的银杏树叶,不由得感慨:“我有种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的感觉。病了一场,就斗转星移了。”
袁渊忍不住在后面说:“行啦,天还没塌,地也没陷,少在那里伤春悲秋了,赶紧走吧。要我搀你不?”
顾予任拄着拐慢慢走着:“不用,我已经好了,你得让我多锻炼锻炼,否则这辈子都得依赖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