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缈摇了摇头,连一点眼神都不愿意多给另一边,她轻描淡写地道:“杨公子这样不情愿,即便是当真道歉了,也是将军以势逼人,既然如此,便如杨公子所愿吧。”
容景当即随她离开,不做犹豫。
杨新立一口气卡在胸口,只觉心口阵阵地抽疼,他的身体晃了晃,耳边听到的议论声也比先前更大了一些。若不是他的好友急忙扶住,说不定此事他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这哪里是如他所愿!
这分明是又将他放在脚底下踩了一脚。
杨新立紧紧抓着好友的手,他闭上眼睛,甚至都不敢去看其他人是什么表情。不用他看,他也知道这些人面上应当满是鄙夷。
全完了!
今夜之后,他好不容易好起来一些的名声,恐怕要变得比从前更糟!
先前的努力,在今夜就全都付之东流了!
……
缈缈回头看了一眼,见晋王府的两个侄子也跟在后头,不由得转头看向容景:“将军?”
“他们要跟着,那就跟着吧。”容景道:“若是夫人觉得烦了,我就让人把他们送回去。”
缈缈笑了笑。那倒是不至于。
她听容景说过之后,也知道那个要求对于晋王次子是个多大的机会,如今两人恐怕都激动不已,她只要一回头,便能看到两人亮晶晶的双眼。
晋王世子兄弟俩感情好,这会儿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便下意识地跟着容景走,恐怕还有满肚子的话想要对容景说。
等走到了马车前,眼看着两人还要跟着自己上马车,容景才终于黑了脸。
两人连忙反应过来,让人把晋王府的马车也牵了回来,照旧是跟在后头。两辆马车慢悠悠地到了将军府门口才停下。
知道两人有话要说,缈缈便主动离开,把容景留给了二人。
她回屋洗漱准备歇下,待头上的首饰都摘下来之后,才等到容景姗姗回来。
“从今日起,楚行便要在将军府住下了。”
缈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楚行就是晋王次子的名字。
“将军决定就好。”缈缈道:“将军的决定,我都是同意的。”
“我没有同意。”容景说起来还有些郁闷:“是他非要住下,说是晋王府离得太远,两人串通好了,他哥这个混账直接跑了,行止又装病,我不敢动他,便只能答应了。”
缈缈莞尔。
她又问:“可将军既然答应让他入军营,他身体不好,将军也不怕吗?”
“早年御医看过,他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天生体弱,吃了多少副药都不够,但总归没有性命之忧。”容景扬了扬眉,说:“既然入了军营,就算他躲在后头,也应当有自保之力,日后便应当与其他将士一道训练。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那日后要做什么,也由不得他。”
“……”
楚行的年纪看起来可不大,加上天生体弱,身形也瘦弱。再想想容景手下那些将士五大三粗的模样,缈缈沉默了一下,一时有些难以想象他今后的日子。
应当是不好过的。
可他那般聪慧,肯定也早早就想好了自己会遭遇什么,也早就下定了决心。
缈缈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便歇了下来。
……
第二日一早,她便见到了楚行。
用早膳之前,下人先端上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楚行接过,面不改色地仰头一饮而尽。缈缈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好似喝药的人她自己一般。那药看着就苦的不得了,缈缈连忙让人端了蜜饯过来。
楚行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是今早王府送过来的补药,宫中御医说对我身体又好处,我每日都要喝。”
他乖巧地拣起一颗蜜饯,抬头便对上了自己表叔的眼。
楚行:“……”
他手中一松,蜜饯从他指尖滚落,回到了盘子里。
缈缈疑惑。
“婶婶不必担忧,我从小喝,已经喝习惯了。”他搓了搓手指,指尖还残余着蜜饯表皮之外的粘腻。相比这个,还是另一头表叔的眼神更让人在意一些。“御医特地为我改了方子,也……也不苦。”
“药哪里有不苦的。”缈缈不赞同地道:“既然想吃,这儿也没有人拦着你。”
方才那颗蜜饯都拿起来了,哪里是不想吃的模样?
容景往缈缈碗中夹了一只小巧的汤包,轻描淡写地道:“他既然不愿,夫人就不必好心了。”
“……”
便宜侄子心中哽咽了一声,低下头,不敢去看婶婶脸上的失望。
等用过早膳以后,楚行便连忙跟在了容景的后头。
他跟着容景到了府中的练武场,不禁挺直了腰板,道:“表叔,我在家时,已经将兵书都看过,也拿沙盘演练过表叔从前的那些战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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