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没有留下吃饭, 和来时一样匆匆地离开了。

家教小靳倒是被邀请来一起用早饭。虽然只是陪小孩踢球,小靳还是踢出了一身汗,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宋姨的指示下去冲了个澡。

两个小孩很喜欢这个家教, 迫于傅寒驹的压力之下飞快地埋头吃饭, 想着赶紧吃饱上楼听小靳讲故事。纪安宁无奈地在一边说:“吃慢一些,不要噎着了。”

宋姨逗他们:“念念,禹禹, 你们这么喜欢小靳哥哥, 连吃饭时多陪我们一会儿都不愿意, 我和你们妈妈可要伤心了。”

纪禹马上表态:“没有!我可喜欢宋奶奶了!”说完他又抱住纪安宁亲了纪安宁脸颊一口, “最最喜欢妈妈了!”

纪念皱眉哼道:“你嘴巴上都是油,亲得妈妈脸上油腻腻的。”

纪禹说:“没有油!我刚才擦了!”说完他又抱住纪安宁脖子, 在纪安宁脸上重重地吧唧一口。

纪念:“……”

弟弟什么的最讨厌了。

小孩吃饱后兴冲冲地和小靳玩闹和学习。

纪安宁悄悄去看了几眼,回房洗了澡, 忽然想到那天去医院看到了小靳。她不由问道:“让小靳做念念他们的家教不会耽误他实习吧?”

傅寒驹本不会经手这些小事, 但他知道纪安宁很在乎两个孩子, 所以宋姨说的时候他都记住了。

这小靳家里情况比较单纯, 普普通通的双职工家庭,家里有个妹妹, 父母都是老实又踏实的人, 没什么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的问题,一家人和和睦睦。这样的家庭教养出来的小靳脾气很好,待人接物都很平和,骨子里还有几分天真的孩子气——所以才能让纪念和纪禹那么喜欢他。

傅寒驹说:“不会影响。宋姨准备让他给他找了很不错的老师带他实习, 准备以后让他和他老师一起当家里的家庭医生,等他老师退休了就由他直接接替。有这重安排上,他在医院里的工作不会排得太重。”看小靳医生对纪念和纪禹这么尽心就知道了,这个机会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不要以为工作排得不重就是不看重他。能有机会跟在名医身边打下手,能学到的东西远远多于每天与相似的病患打交道、忙碌于完成固定化的常规工作——真要能学成出师,以后即使不当傅家的家庭医生了也有许多人抢着要。

小靳这背景看着普普通通,事实上正是这份普通和单纯才让宋姨经过重重筛选选定了他,做出后续的安排。

纪安宁听傅寒驹解释完其中关窍才放下心来。她说:“真是让宋姨操心了。”

傅寒驹把纪安宁拉到自己腿上,让她坐在上面,嗅了嗅她清新的发香。等纪安宁伸手推了推他,他才俯首亲上她的唇。

纪安宁不敢动了。

傅寒驹说:“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关于她失去的那些记忆,她难道一点都不希望自己能够完整地回想起来?关于韩老突然的到访,她心里难道一点好奇都没有?

纪安宁安静下来。她确实有很多东西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她和傅寒驹之间是一笔烂账,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理清,她很鸵鸟地觉得不记得了正好,不记得了她可以就这样重新开始,有过的难过、有过的挣扎,她永远都不用去回想。

就像向凯英所说的那样,她是一个没用的胆小鬼,她在记忆里做了一个壳,让自己安安稳稳地呆在壳里,把所有让她不开心的、所有让她想逃避的情绪和记忆都挡在壳子外面。

纪安宁伸手搂住傅寒驹的脖子,脑袋埋进傅寒驹颈边。她挨着傅寒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韩老先生他曾经想让你和韩学姐结婚吗?”

纪安宁刚才思来想去,才想出这么一个理由。若不是她半路截了胡,韩老那样的人不会对她表露那么明显的不喜。

如果她是韩老的话,她也会不喜欢的。她母亲曾经想联合傅寒驹父亲谋夺傅家的产业,甚至想暗害傅寒驹,把傅家这最后的血脉给掐断。韩老向来把傅寒驹当自己的亲孙子来看,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