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金胖子,不只是我们,还有你的大夫人,她好歹也做过皇上的妃子,就让她们走在我们前面吧。”说罢,刘萌一手狠狠掐着萧盈盈的脖子,萧盈盈脸色发青,忙喊救命。
金定国冷冷笑道:“刘大小姐,你也太小看我金定国了,在我看来,她只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玩厌了随时都会扔掉,你要是乐意,随你怎么处置。”
“金爷,你怎么能那么说呢?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怎么能丢下妾身不管呢?你太狠心了你。”摊上这样的丈夫,萧盈盈顿时欲哭无泪。
金定国面色极冷,他非但没有怜惜之意,反而让弓箭手做好准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绍岩悄悄朝白如雪动了动手指头,白如雪反应很快,迅速抽出宝剑,指向萧盈盈那平坦的小腹,并冲着金定国冷冷笑道:“金胖子,在你看来,女人就是一件衣服,那么,敢问腹中的胎儿又是什么?也是如此吗?”
金定国恍然一怔,赶忙命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他一生娶过几房妻妾,却无一人为他产过一儿半女,三十好几的他总是期盼着膝下能有一子,此番听到白如雪这么一说,他有点急了,半信半疑的瞪着萧盈盈道:“夫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萧盈盈别的本事没有,撒谎倒是很有一手,况且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她理直气壮的道:“是又怎么样?你又何曾为过我们母子着想?倒不如被你手下一箭射死好了。”
金定国信以为真,赶紧喝退左右随从,以及埋伏在各处角落的弓箭手,绍岩趁机让他准备一辆马车和两匹快马,为了确保萧盈盈的安全,金定国不敢怠慢,随后带着所有人马追在马车后面,奈何人力不如马力,最终还是让绍岩等人逃了出去。
马车疾速奔波了一个多时辰,在断定后无追兵的情况下,绍岩方才将萧盈盈扔在了僻静的荒郊,之后继续赶路,萧盈盈狼狈不堪的步行回到了府上,至于金定国会如何处置于她,那就不得而知了。
……
绍岩一行四人,按照原先的路线返回,行至一半的路程后,郑月桂突然高烧不退,病情急剧加重,绍岩心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从这儿到八达岭尚且还有三天的路程,就算快马加鞭最少也得两天时间,这丫头的病不能再拖了。
马车驶入一片崇山峻岭之中,病中的郑月桂迷迷糊糊的嚷着要喝水,绍岩摇摇水壶,才发现水壶空空,刘萌二话没说,立即跑去寻找水源,绍岩见这一带郁郁葱葱,山高险峻的,担心刘萌独自前去会有危险,于是便让白如雪与她做伴。
就在她们走后没多久,两旁的半山腰上忽然闪出一郡手持大刀的汉子,他们一个个长得虎背熊腰,面貌粗犷,轿子里的绍岩听到外面的动静,本能的拔出宝剑握在手中,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第二百七十七章 聚义大堂
“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粗暴的嗓门,绍岩迅速将宝剑掖在身体一侧,然后腾出一只手悄悄地掀开帘子,继而探头探脑的向外往去:
却见马车的周围围着十几个汉子,他们身上皆都穿着粗布棉袄,头裹红头巾,初看倒有点像是元朝末年的红巾军,他们当中有的人肩膀上扛着大刀,有的手里握着长矛,但多数人的手里还是以棍棒为主,看来应该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没错,这年头到处兵荒马乱的,遇上这样的土匪强盗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让绍岩感到奇怪的是,此处既然有土匪,为什么前几天一直没有露面?偏偏等我们要进山的时候出现?莫不是看中了这辆马车和这两匹战马?
喊话的是一名黑脸大汉,他瞅了瞅绍岩,粗声大气道:“你,是干什么的?”
这不废话吗?老子是赶路的,你没长眼啊?绍岩强压心中的不满,嘿嘿笑道:“哦,看这几位大哥的装扮,想必是负责这一带治安的吧?这就好,小弟一介书生,今日路经贵宝地,只因我家娘子身染重病,小弟急着要带她到八达岭治病,还望大哥们能护送我们夫妻二人周全,小弟感激不尽。”
黑脸大汉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里头还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不禁脸色一沉,想道,看这妇人的样子,想来病得不轻,这小子倒也不像是在撒谎,人家急着为其娘子看病,何况大当家的曾说过,我们只劫富人,不劫穷人,算了,还是放他们过去吧。于是不厌其烦的摆摆手道:“走吧,走吧,看病要紧,别耽误了你家娘子的病情。”
盗亦有道,这是绍岩当时想到的第一个成语,难得啊,这种乱世还能有这么通情达理的草寇,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想罢便朝那黑脸大汉抱拳道:“多谢这位大哥。”当下不由分说,赶着马匹往前走去,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虽然勉强通过了眼前这一关,然而这年头事事多变,万一这些土匪中途反悔了怎么办?再者,月桂的病情容不得再拖了,我还是边走边等那两个丫头吧,反正她们轻功好,相信很快就会撵上马车的。
“站住。”正想着,前面突然又窜出一队人马,这些人的打扮与先前那些人一模一样,显然是一起的,不过,这次领头的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样貌不算俊朗,五官倒还端正。
绍岩见对方人多势众,便下意识的勒紧缰绳,强颜欢笑道:“这位小哥,小弟急着赶去为我家娘子治病,各位可否行个方便?”
年轻人冷笑道:“哼,老杨大叔心慈手软,我小霸王可没他那么大方,到手的鸭子还能让它给飞了?先不说你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今日若是不留点东西下来,恐怕很难走出这里。”
“张通,你干什么?”话音刚落,原先那名黑脸大汉带着一帮人追了过来,他走到那位自称小霸王的人面前,没好气道:“人家都说了为他娘子治病,你还想干什么?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义军,只劫富人,不劫穷人,你别坏了规矩。”
义军?这两个鲜亮的字眼着实让绍岩眼前一亮,内心不由惊了一下,纳闷道,莫非前不久在京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这些人,或者说他们来自同一个体系?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刚刚那位黑脸大汉为人挺仗义的,想来他们的山寨里一定有医术好的大夫,待我与他说明自己的身份,他应该会帮我,绍岩高兴的想着,忽地脸色沉了下来,不行,这个叫张通的小霸王不像是一个省油的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还是小心点为好。
“老杨大叔,我承认您老说的有理,可您怎么就知道这小子不会是梁楚两国的探子?”张通不以为意的道。
绍岩赶忙放下手里的缰绳,拱手客气道:“这位小哥,老杨大叔,小弟是东林人,家住八达岭,只因我家娘子的娘家在洛京,这次陪娘子回娘家,不料她在中途患了重病。”
老杨大叔点点头,转过脸对着张通道:“都听到了吧?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要是延误了人家娘子的病情怎么办?”说着就打出一个手势,“放行。”
土匪们慑于他是山寨的元老,赶紧让做两旁,谁知那张通当下喊道:“没我张通批准,谁敢放行?”
“张通,你到底想干什么?”老杨大叔怒了,他在山寨中好歹有点地位,人人都敬他三分,唯有这位乳臭未干的小霸王不把他放在眼里。
“老杨大叔别生气,我看此事当交由舵主定夺才是,万一放跑了敌国奸细,你我这失职的罪名可不小啊。”张通笑呵呵道。
老杨大叔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绍岩知道自己魔瓜难逃,好在白如雪和刘萌不在这里,有道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即便这两个丫头武功再好,也很难敌得过这些所谓的义军,为了引开张通这帮人的注意力,绍岩坦诚道:“那好,小弟愿意与这位小哥走这一遭,不过,内人的病情……”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杨大叔缓缓上前,心平气和道:“这位小兄弟大可放心,我们舵主为人光明磊落,定然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是非不分,还有,我们山上也有大夫,不如让他们来替尊夫人看看,不知意下如何?”
绍岩很是高兴,忙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老杨大叔了。”说着,他立即将昏迷中的郑月桂抱下车,随着两位首领顺着半山腰往山上走去,一路上,他悄悄把手伸到口袋掏出一支香烟,捏碎后将烟丝撒在沿途的路上,以便让那两丫头知道自己的行踪,以前他偶尔会用这种方法,还从未失败过。
……
到了山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由木头搭建起来的房子,高高低低,层次分明,排在最前面的是一间偌大的厅堂,房檐下面挂着一块刻着‘聚义堂’三字的牌匾。
绍岩抱着郑月桂,跟着二人来到里面,却见厅堂两旁各坐着一排人,这些人的穿着显然要比普通的喽罗兵大方得体,看样子应该是山寨的一些首领,或是什么堂主香主之类的,正中间坐着的是一个年纪颇长的老头,不用说,此人定然是这里的老大,但不知为何,绍岩第一眼看到他,脑海总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面对一张张惊讶的面孔,绍岩旁若无人的走到大堂前,他尚未开口说话,身旁的小霸王张通厉声斥道:“见了舵主还不下跪?”
绍岩权当他在放屁,日,老子跪天跪地,从不跪不相干的人,当下摆过头狠狠白了他一眼,张通气得拿起棍子就要向他劈头盖脸的打去。
“张通,住手,还不快退下。”堂上的老舵主说道。
张通这才收起棍子,规规矩矩的退到边上,老舵主见绍岩生得眉目清秀,英气不凡,并且怀里还抱着一个昏睡的女子,看上去倒像是一对成婚不久的小夫妻,便慢条斯理的捋捋下颌的胡须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杨大叔急忙上前将事情的经过禀报于他,整个大堂顿时一阵骚动,十八位堂主们相互交头接耳,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不过他们的手指和目光都张通身上游走着,想来是在责怪他自恃清高,胡乱抓人。
老舵主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张通,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现在是义军,再也不是以前的强盗了,你既抓错了人,还是放他回去吧。”
张通不禁面红耳赤,想要辩解却又欲言又止,老杨大叔上前道:“舵主容禀,这位小兄弟的内人身患重疾,若再不行医治,恐有性命之忧,他此番急着赶回八达岭只为救妻,不料却被我等强行带上山,属下自作主张,答应上山后让大夫替他妻子医治,还请……”
“杨兄弟不用多说。”老杨刚要往下说,却被一名大脸的堂主给打断了,说道:“我们这儿是聚义堂,不是慈善堂,别人的事咱们还是少管为好。”
绍岩道:“此言差矣,这位老兄口口声声说此处是聚义堂,那小弟冒昧的问一句,何为义?”
那人直起身子,理直气壮道:“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劫富济贫……”
见那人说得滔滔不绝,绍岩淡淡一笑道:“这位老兄说了这么多,那请问救死扶伤算不算是义举呢?如果这都不算,那请问什么才叫做匡扶正义呢?”
那人被问得哑口无言,绍岩暗笑,你妈妈的,跟老子玩成语?老子玩死你,正想着,他怀里的郑月桂轻咳了两声,不一会儿便微微睁开双眼,见到四周陌生的环境,她轻声道:“绍大哥,这是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