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2)

她一切基于两情相悦的理念,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古怪得很,殷受试着理解她,也不欲坏气氛,便道,“有自然是有的,但现在我不着急,我便不想将来的事,总不能因为害怕将来难过,便连当下这一步都不敢迈出来了。”

甘棠听得愣了愣,没再说什么,殷受是心宽体也不胖,亡了国,转身投进火海,也没有在怕的。

人与人当真很不同。

虽说里头原因太复杂,甘棠能答应处处看,已经是人生中很重大的一场突破了。

悲观与乐观,消极与积极,她和殷受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莫名其妙就绞裹在一起,头疼无比。

殷受见甘棠不说话,便开口道,“棠梨,我饿了。”

甘棠应了一声,起身先去吩咐唐泽送些饭食来,“清淡一些,送些米粥面食罢。”

“阿梨,快扶我起来。”

甘棠看他亮亮的俊目就知道他要作怪,但想着今日被她气吐血了,又打算好好处一处,便也走过去,把他自床榻上扶起来,好在她武力值向来高,他高出她一个半头的身形伏在背上,也不觉得有多重。

饭食许是先前便备好的,呈上来的很快,清粥小菜,还有两样是她爱吃的,甘棠给殷受盛了一碗,递给他道,“趁热吃。”

殷受嘴唇弯了弯,道,“我手臂抬不起来。”趁着重伤在身,多让她伺候他一下罢。

甘棠挑眉,倒也挪到了他旁边,当真安静的喂给他吃了,又喝了药,唐泽进来收拾完碗筷后,甘棠便拿出笔墨来,还是写近来三五月的计划,收拾那批暗地里坏事的人,就成了第一要务。

甘棠做正事,殷受也不想睡觉,便只坐在旁边陪她,只觉这样的日子,再过一百年他也不会腻。

甘棠察觉他脑袋凑得越来越近,便往外推了推,“你是不是想亲我?”

殷受耳根发烫,点点头,“棠梨,我受了重伤,你亲我一下么?”

甘棠看了看他的唇,觉得实在有些荒唐。

殷受见甘棠盯着他的唇,不由抿了抿,道,“我刚才洁净过了,很香。”

香齿美人,甘棠被他逗乐,觉得他这人实在有些特长,顿了顿,便当真偏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顺手将他耳朵里还塞着的布拿出来了,好笑问,“有意思么?”她心智有点动摇罢,毕竟他确实很喜欢她,两人之间的关系摆不脱,这样还自在些。

殷受半天没回过神,脸上腾起来的热气让他有些头重脚轻,不知云里雾里了。

甘棠看他飘飘欲仙,实在难以理解年轻人的想法了,闹了这么一通连日来烦闷的心情倒是散了个干净,甘棠伸了个懒腰,也不管他,径自走到矮榻上,打算好好睡一觉了。

殷受拉住她,“去哪儿?”

甘棠被他握着的指尖动了动,实在有些不自在,清咳了一声道,“我困了,想睡了。”

殷受心头一热,不免想得多,吞吞吐吐想表示自己十七,她十九,还没张嘴就被妻子拒绝了,“别想。”是不是发展太快了,在感情方面她还是很保守的人,真要谈恋爱,非得要先培养感情不可。

殷受看了她一眼,“我就是想想。”

想什么,甘棠回道,“想也不行,猥琐不猥琐。”

殷受有些憋气,她太奇怪了,这世上的女子,多半成婚当日才得见夫君,难道人人都能一见钟情不成,“那身为你的夫君,我什么时候可以想。”

为什么非得要纠结这个问题,算起来他们才在一起第一天。

哪有在一起第一天就开房的,总得有个过程罢。

甘棠头大,“等我爱上你那天。”而且他现在年纪还小,早恋便早恋罢,心智还不成熟。

那简直和登天飞月一样难了,殷受心知甘棠说得是真的,心里急了,“要等几个月啊?”

几个月……

甘棠觉得几个月混一混就过去了,大概是不可能的。

几年,几十年,不无可能。

殷受有些窒息,“等个几十年,到时候我都老了,有心无力,哪里还能疼爱你。”

什么叫疼爱她,简直了……甘棠心里喷气,“什么叫疼爱我,小小年纪倒懂得不少,你再乱说。”

她事情还真多,她这古里古怪的脾气到底哪里学来的,天上人都这样?

殷受心里虽郁闷,也懂得徐徐图之的道理,自持身份,便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缠,今日能得她首肯,已经很不错了,慢慢来罢。

甘棠没再理他,径自去了矮榻上,躺下来打算睡觉了,“我睡觉了,你无事也早些歇息。”

殷受点头,“你怎么还去矮榻,那里不舒服,去床榻上睡。”

甘棠无奈,这里就没有结婚前先谈谈恋爱处处看之类的说法,在殷受看来,她答应了就是成亲了,同床共枕才是常态,甘棠回道,“我自小养成的坏毛病,身边十步以内有人我睡不着,我在这才能睡得好,你不用管我。”

殷受蹙眉,“那以后我们怎么办,欢爱后还得分房睡不成,我不想分房睡。”

咳!

这时候很有些浪荡人,听听那些桑林云雨的诗歌就知道,可比她粗野多了,甘棠很是难以接受,心里憋气不已,拉过被褥给自己盖好,给殷受丢了一句,“欢什么爱,二十年后再说罢。”

甘棠不留情面念想,殷受却心情甚好,就在这坐着,看她写的计划,待心上人睡熟了,这才撑着起了身,把人抱回了床榻。

上了床榻甘棠只动了动,没醒,翻了个身侧躺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也好看,眉眼精致,睫毛很长,盖在眼睑下落出一片诱人的阴影,唇色粉润,他还记得又甜又软。

殷受当真凑过去亲了一口,心说要换了旁的女子,这么躺在他身边,又是同意了要在一起的,他定然饿狼一样扑上去了,偏生她心性地位放在这,他再想,也不敢乱来。

她敢这么放心的躺在他身边熟睡,定也是笃定他不敢对她如何了。

唉,他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子,也是天底下最凄惨的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