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话,马焱又半搂半抱着苏梅往前走了几步。
颤颤巍巍的踩着脚下银丝,苏梅被迫跟着马焱往前走了几步,她细嫩的脚底勒在那银丝之上,虽然毫无痛感,但却只让苏梅感觉自己整个人好似都飘在半空之中一样,仿佛随时都会跌落。
“马……”
“嘘,娥娥妹妹睁眼。”伸手点了点苏梅那因为害怕而紧闭的双眸,马焱将自己的脸凑到苏梅的耳畔处道:“娥娥妹妹定会欢喜的。”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静默片刻,最后还是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眸,只见那一旁暗黑的水面之上,层层叠叠的漾着一圈又一圈的蕴亮花灯,用银丝串着挂在苏梅脚边身侧随风轻漾,乍一眼看去,仿若置身于满目银河之中。
“娥娥妹妹可有看到那阁楼?”抬起苏梅的下颚,马焱伸出修长手指,慢条斯理的指向那挂着一盏亮堂花灯的阁楼道。
“看到了。”虽然身侧繁美如画,但是脚下的空荡感却还是让苏梅感觉紧张害怕非常。
“娥娥妹妹去那处等我。”垂首轻吻上苏梅那双微眨双眸,马焱礠哑的声音消融于那轻柔一吻之中。
苏梅半张着小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马焱揽住腰身,猛地往那阁楼的方向一抛。
“啊……”帛赤色的长袍被冷风吹得鼓起,苏梅像只翩飞的艳色蝴蝶,在细碎流光之中迎风舞动。
“马焱!”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彻水榭小屋之中,苏梅纤细的身子急速下坠,她吃力的伸手一把抓住那阁楼的半扇窗棂,未穿鞋袜的纤细小腿在冷风之中颤颤而抖。
马焱踩着脚下的银丝,慢条斯理的拢着宽袖缓步走到苏梅身侧,那对暗黑双眸之中显出一抹戏谑之意道:“娥娥妹妹这身子好似偏胖了几分,不然怎的与这阁楼还差了半尺。”
“快,快拉一下我……”苏梅皱着一张白细小脸,只感觉自己的手掌处被撑疼的厉害,当她张嘴说话时,那冷风呼呼的往她嘴里头灌,生涩的噎在喉咙里,让苏梅说话时不自觉的便带上了几分哭腔。
伸手拎住苏梅的后衣领子,马焱直接便将人给拎到了那阁楼之中。
惊魂未定的苏梅瘫坐在软榻之上,一双眼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案几,里头满满浸着的都是惊恐神色。
伸手推过一盅温奶递给苏梅,马焱突然开口道:“娥娥妹妹觉得过这‘银河’可容易?”
苏梅怔怔的坐在原处没有反应,片刻之后才轻喘着气道:“不容易……”
“虽说不容易,可娥娥妹妹还是过来了。”伸手抚了抚苏梅那张浸着僵意的白细小脸,马焱柔声开口道:“现下娥娥妹妹已然过来了,那这剩下的事,自然都是我的事,娥娥妹妹只要坐在这处,静等我便好。”
“若我不等你呢?”捧着手中的温奶,苏梅低垂着小脑袋突然道。
“不会的。”垂眸看着面前的苏梅,马焱声音暗哑道:“娥娥妹妹会等我的,因为这阁楼,只有窗,没有门。”
既然进来了,哪容得你出去。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那捧着温奶的手一抖,细腻的奶渍洒在她身上那件帛赤色的袄袍之上,留下一点暗色奶晕。
阁楼之中静默半响,苏梅慢吞吞的将那双细白小脚蜷进袄袍后裾之中,然后紧紧的抱着怀中的温奶没吭声。
马焱实在是太过聪明,自己只要有一点心事,便能被他看个透彻,然后用一种诡异的强硬方法将她硬生生的掰折在里头,但如果你要说他说的话没道理,可他确实解了自己的心结。
他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告诉苏梅,她已然踩着那根银丝,过了银河,入了阁楼,便不得反悔。
伸手推开那扇阁楼窗棂,马焱微扬起下颚道:“娥娥妹妹不觉得这银河太黑了吗?”
“银河虽黑,可有萤火星光。”苏梅嗫嚅片刻后声音细软道。
马焱这个人,深邃暗黑如这斗穹银河,一眼无边,如若其中,必定深陷,但偏偏他身上还带着那耀人的萤火星光,让人飞蛾扑火,不死不绝。
“既如此,那娥娥妹妹可后悔过了这银河?”伸手握住苏梅那只软腻小手,马焱不等苏梅回话,却是陡然一笑道:“我倒是忘了,这阁楼可是没有门的。”
“那,那不是还有窗子吗?”苏梅仰着小脑袋,突然与马焱犟嘴道。
“呵。”马焱低笑一声,微凉手指轻捻上苏梅那左耳上的蛇形玉珥道:“这阁楼是貔貅镇上最高的一幢摘星楼,娥娥妹妹若是想从这窗子里头跳出去,可是会被摔得血肉模糊,尸骨无存的。”
“摔下去……怎么会尸骨无存……”
“自然是被挫骨焚灰,吞噬入腹了。”
听着马焱那低缓轻柔的嗓音,苏梅颤着身子,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瘆的厉害,赶紧喝了一口温奶压压惊。
“娥娥妹妹……”
“嗯?唔……”
一双素白小脚印在帛赤色的袄袍布料之上,浸着黏腻奶渍,温温滑滑的四下乱摆,案几边,瓷盅温奶侧翻,粘稠的奶渍顺着蜿蜒的木板细漫开来,浸在帛赤色的袄袍后裾之上,拖曳在冗长的宽袖之中,洒在那相叠的两人之间。
*
继昨夜的登天入阁之后,苏梅一早起身,却是已不见马焱踪影。
躺在水榭小屋的拔步床上,苏梅拢着身上的鸳鸯红被,怔懵片刻之后才下了床开始洗漱穿衣。
金玉水盆之前,苏梅慢吞吞的撩开宽袖,只见那素白藕臂之上星星点点的遍布着一些红痕,自指尖处细细蔓延,带着啃噬痕迹,印在那凝脂白肤之上,更显触目暧昧。
羞红了一张白细小脸,苏梅轻轻的捻了捻指尖处残留的咬痕,她只一想到昨晚那厮将她按在那阁楼之中细吻的场景,便不自觉的红了面颊。
“夫人醒了?这是爷一大早便吩咐奴婢去外头买来的早食。”丫鬟一边说着话,一边捧着手里的早食置于绣桌之上,然后缓步走到苏梅身后道:“奴婢来为夫人挽髻。”
苏梅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丫鬟手脚伶俐的为自己挽好了一个发髻。
“昨日里那房陵公主,可住下了?”从梳妆台前起身,苏梅走到绣桌边,探头朝那瓷盅里头看了看。
只见那瓷盅里头置着一碗清粥,外头放着一碟小菜,看上去单调异常。
“住下了,老爷还特意清了主屋出来让与那房陵公主。”说到房陵公主,那丫鬟讲话时,神情之中难免便带上了几分兴奋神色道:“夫人,那真是公主吗?”
其实也不怪这丫鬟兴奋,僻壤小地能来一个公主,那可是莫大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