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顺着他的话那么一想,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那个报案人会不会是入室盗窃的小偷?所以才只敢报警,不敢露面?”
“未必,如果是正儿八经有经验的窃贼,首先未必会盯得上这附近的房子,”戴煦摇摇头,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里面简陋的陈设,房子外面的情况不用说方圆应该也还是有印象的,如果说这样的一栋楼,包括这样的一个居民小区,能够被比较内行的窃贼盯上,那这窃贼的眼光未免也有些太低了,“其次就算是出于某种原因,恰好就盯上了这一户,也未必会那么大意的不注意自己脚下沾了多少泥水,居然能留下这么清晰的鞋印。这种错误就属于老油条不会犯,手生的小毛贼又做不到连门锁被撬过的痕迹也找不到。所以这几方面的原因综合在一起来衡量的话,我更倾向于这样的一种假设——凶手在杀人之后,打扫了现场,离开之前不管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门锁没有被锁住,门是虚掩着的,报案人很有可能是发现了虚掩着的房门,并且确定屋内无人,所以想要进去顺手牵羊,没想到误打误撞发现了死者,又怕说不清楚,所以就选择了那种大费周章报案的方式。”
方圆觉得戴煦的这种结论听起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只不过还有另外一点解释不通:“可是这里是顶楼啊?假如说是中间楼层,或者一二楼或许还说得过去,很有可能有人会恰好经过的时候发现了门是虚掩着的,顶楼的话就困难了。”
戴煦耸了耸肩:“你说的这一点确实是,只不过现在暂时没有更合理的解释,所以我也只能姑且先那么去做个初步的判断。咱们去卧室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个人物品,身份证、驾驶证,哪怕是银行卡之类的东西也可以,只要能够显示住在这里的人的身份信息就可以了。到底死的是屋主,还是房客,或者干脆是完全不相关的人,咱们还真的抓紧时间找准方向,不然接下来的调查就比较被动了。”
方圆点点头,连忙跟着他一起进了卧室。这套房子的卧室同样简陋,床上面尽管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寝具,就只有一个脏兮兮的床垫子,戴煦还是把床垫子掀了起来,看看下面有没有掉落什么东西。还别说,床垫子下面的床板上还真有几张纸,方圆把那几张纸拣出来打开看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价值,都是很久以前就从床缝里掉落下去的东西,其中一张超市购物小票上的日期距今已经有三年了。
卧室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一个老式的衣橱,方圆打开衣橱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支歪歪扭扭都变了形状的铁丝衣架,下面的木头隔板上面落着厚厚的一层灰,角落里还有几颗早就没有了任何气味的樟木球,看起来就是很久都没有人用过的模样,当然的里面也不可能找到任何遗留下来的私人物品。
戴煦连床下也没有放过,弯着腰,弓着身子,用手电照着床下面看了看,和别处一样,除了厚厚的灰尘之外,没有任何值得留意的东西。
“之前住在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把个人物品收拾的怎么这么干净,就好像根本没有住过一样。”方圆觉得有些惊讶,她大体上可以被算是房间保持的比较整洁,个人物品也不算多的那一类人了,现在假如说要让她立刻收拾东西打包离开,而且还要做到好像从来没有在戴煦家的小卧室里面出现过一样,恐怕也是很难做到的,需要费上很大的一番气力去收拾,并且还要彻底的打扫清理才行。眼下的这栋房子,许多之前经年累月沉积下来的污渍、灰垢,甚至是垃圾废报纸,都没有人碰过清理过,也没有留下任何居住人的痕迹,那么就只能说,那个原本住在这里的人,不管是不是死者本人,住的就很潦草和不踏实。
“估计要不然就是不经常回来住,只偶尔落脚,要不然就是根本不住,这确实不像是有人每天常住的模样。”戴煦一看卧室里面也找不到任何能与死者或者房主的身份相关联的东西,便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看了看表,示意了一下方圆:“走吧,咱们去看看左邻右舍有没有什么人在,说不定能提供一点信息,或者是老邻居能知道户主的身份和联系方式之类的也不错。”
“好,那咱们走吧。”方圆赶忙点点头,这间除了一具尸体和一串鞋印之外就没有任何收获的房子,还真是或多或少的有点打击她的积极性。
两个人出了门,直接来到对面那一户的门口,伸手敲了敲门,方圆其实对这一户还是略微有些怀疑的,假如戴煦的设想能够成立的话,作为一个位于顶楼的房子,最有可能发现门没有锁好,只是虚掩着的,恐怕就是对门的邻居了吧。
两个人轮番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来应门,侧耳听一听,里面也是一片寂静,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模样,既然如此,不管这户人家跟那个神神秘秘的报案人有没有关联,至少眼下是没有办法通过紧锁的房门得出结论了。于是戴煦和方圆又到楼下去碰碰运气,这个居民区的入住率似乎并不高,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一户有人,哪一户没有人。
还好,他们这一次运气不错,案发现场楼下的那一户还真有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