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2)

翌日, 风和日丽天, 苏阮终于是将陆朝宗拉了出来打捶丸。

马车辘辘行驶在郊园小路上, 苏阮伸手撩开马车帘子瞧了瞧, 神色困惑的扭头看向正靠在马车壁上把玩着角球的陆朝宗。

“摄政王府里头不是有打捶丸的地儿的吗?怎么偏要出来?”

“如此好天, 出来走走也好。”陆朝宗将手里的角球递给苏阮。

苏阮伸手接过那角球拿在手里把玩。这角球以角骨而制, 打磨的光滑圆润, 击打时不易破碎。

捏着手里的角球,苏阮反身趴到马车窗子处,却是突然瞧见了那乌央乌央站立在不远处一块空地上的朝中大臣。

猛地一下将马车帘子放下来, 苏阮瞪着一双眼看向陆朝宗。“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人多,才好玩嘛。”陆朝宗慢条斯理的说罢话,马车便缓慢停了下来。苏阮蹙眉盯着陆朝宗瞧, 突然觉得今日出来打捶丸怕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主子, 到了。”马车外传来刑修炜清晰的轻唤声。

陆朝宗牵着苏阮的手,将人带出马车。

苏阮提着裙裾踩马凳下车, 一抬眸便瞧见了面前齐齐朝着陆朝宗伏跪叩首的数几十位朝中大臣。

陆朝宗拢袖而立, 声音威仪道:“今日天色甚好, 褚位忙于朝中事务, 日日憔悴, 本王实在不忍。现下难得有幸,与诸位共打捶丸。”

一番客气话说完, 陆朝宗伸手拿过刑修炜递来击丸的捶棒捏在手里,试了试手感。

那捶棒轻挥, 发出清晰的破风声, 站在最前面的大臣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但是那双脚却站在原处不敢乱动。

“武国侯这是怎么了?”陆朝宗将手里的捶棒搭在那身穿朝服的武国侯的肩膀上,姿态肆意。

武国侯朝着陆朝宗拱手,“老臣年迈,此等打捶丸实在是不适宜老臣这把老骨头了。”

“武国侯过谦。”陆朝宗慢条斯理的收好自己手里的捶棒,一双眼暗眯起道:“听说武国侯昨晚上还用了三碗饭,瞧着哪里有年迈之相,简直是廉颇在世呀。”

听到陆朝宗的话,武国侯暗暗往后退了一步,面上神色微沉,心中震惊。

这陆朝宗的爪牙竟然都已经伸到了他的武国侯府之中,连他用了几碗饭都一清二楚。看来他这武国侯府是时候要好好整顿整顿了。

“来,将武国侯的捶棒拿上来。”陆朝宗轻笑着开口。

一旁有侍卫将武国侯的捶棒呈上来,陆朝宗把其递给武国侯,然后笑着开口道:“今日难得有兴致,武国侯不若与本王比试一场如何?”

“老臣不敢。”武国侯拱手下跪,并不接陆朝宗手里的捶棒。

陆朝宗沉下脸来,猛地一下将手里的捶棒扔在地上,大袖一甩道:“武国侯这是不给本王颜面了。”

武国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老臣,老臣……”

“算了吧。”苏阮站在一旁,伸手搭上陆朝宗的臂弯,柔声开口道:“今日说好是来打捶丸的,你做什么发脾气。”

陆朝宗垂眸瞧了苏阮一眼,然后缓和了几分情绪道:“让王妃受惊了。”

“我受什么惊呀,受惊的该是武国侯才是,你瞧瞧,这被你吓的,都要遗溺了吧。”

苏阮说话时的声音软绵绵的透着一股娇柔气,但是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听。明面上是在帮着武国侯,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是在嘲笑武国侯两朝元老,却被陆朝宗的几句话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站在武国侯身后的官员们面色有些不大好,他们自然是听出了苏阮话中的意思的。

其实原本苏阮是不记得这什么什么侯的,但是自上次云州城一案后,苏阮却将这人记下了。郑家是宋陵城四大世家之一,朝中有半数官员皆是郑家人,此次云州城落马官员内,大数也是郑家人。

所以说,这贪银朝向,怕是都落进了这腐败根源,武国侯的手里。

“既然武国侯不敢与王爷比,那不若便与本王妃比吧。我一介女子,武国侯不会也怕吧。”

苏阮挑着眉尾,手里的绣帕搭在陆朝宗的手背上轻磨,被陆朝宗反手捏在了掌心里。

武国侯跪在地上,依旧不说话。陆朝宗轻蔑的勾起唇角,这个老狐狸。

“今日既然是比试,那自然是有彩头的。”陆朝宗微微俯身看向伏跪在自己面前的武国侯,“只要武国侯胜了,本王便允武国侯一件事。”

听到陆朝宗的话,那武国侯身子突然一震,然后毕恭毕敬的拾起地上的捶棒道:“老臣,恭敬不如从命。”

陆朝宗斜勾起唇角,转头看向苏阮道:“王妃,可会玩捶丸?”

“不会呢,你教人家嘛。不然人家今日若是输给了武国侯,那多没面子。”苏阮心里头知道,这厮今日的目标怕就是这武国侯了,只是这武国侯又是怎么惹到这人了?

扯着陆朝宗的大袖,苏阮仰头瞧着他,说话都憋着气,那嗓音软绵绵的飘到一众官员的耳朵里,都酥了半边身子。

陆朝宗瞧了苏阮一眼,捏着她的手微用了用力。苏阮偏头,轻翘了翘唇角,让这厮瞒着自个儿带这么多扰兴的人出来。

见苏阮安分了,陆朝宗看向武国侯,面色不耐道:“大筹二十,中筹十五,小筹一十。不知武国侯想如何定?”

武国侯从地上起身,捧着手里的捶棒道:“老臣以为,打满二十筹为胜即可。”

“可以。”陆朝宗轻挑眉,将手里的捶棒递给苏阮,然后牵着人往一旁去。

武国侯毕恭毕敬的跟在两人身后,目光落到苏阮身上。

今日的苏阮为了打捶丸时方便些,特意穿了窄袖窄腰的裙衫,纤细的杨柳腰肢被素带勾勒出来,走动时裙裾轻晃,漆发微漾,有暗香浮动。

都言这摄政王府美艳若那狐仙娘娘,今日一观果然艳媚至此。俗话说美色误人,这陆朝宗日日腻在温柔乡里头,时日怕是也无多了。

武国侯微站直了身子,上覆褶皱老茧的手紧握住手里的捶棒。

一旁,陆朝宗牵着苏阮站定在一彩色旗儿边,然后单手揽住她的腰肢道:“捶丸有八巧。所谓卧棒斜插花,沿尾斜插花,后橛掀过前,前橛翻过后,背身正棒,两肩基儿,雁点头,背身倒卷帘。”

“哎呀,你说的什么呀,我都听不懂,反正不就是将球打到洞里头去嘛。”苏阮斜睨了陆朝宗一眼,然后猛地一下挥杆。

苏阮多年未玩这捶丸,手里一脱,那捶棒就飞了出去,正正好好的砸在后头那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武国侯身上。

“哎呦。”武国侯往后一退,身旁有官员上前慌忙将其扶住。

“侯爷,无事吧?”

“侯爷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