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柔顺的点了点头:“我都听你的。”
秦府中,秦敛听下人们将那日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后暴跳如雷,厉声怒道:“这两日嘉恩侯处处与我作对,我就说其中必然有什么缘故,原来是这样……好,好,这人已经丢到别人家里去了,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在外面行走?!”
秦敛怒火中烧,一把推开拦着的下人冲进了梅夫人院里,里面梅夫人正满脸愁色的躺着,见秦敛来了只得勉强起身迎了出来,秦敛当头扇了她一个巴掌,勃然大怒道:“无知妇人!一点见识也没有,偏要处处惹事!梅家的事我说过多少次了,莫要再纠缠,你就是不听!竟是将当年那没影儿的事拿去做要挟,如今怎么样?!没将梅家捞出来,倒把嘉恩侯得罪了!你是想将我也填送进去是不是?!”
梅夫人这几日正因为自己娘家的事急的焦头烂额,秦敛心狠袖手旁观早就让梅夫人心中怀恨,这会儿当着这些下人挨了这一巴掌,梅夫人心中恨意滔天,连日来怒气聚在一处,再也按捺不住,尖声叫道:“不然你让我怎么样?眼睁睁的看着梅家倒台,看着我兄弟我侄儿死吗?!”
梅夫人在秦敛跟前一向和顺,从未如此过,秦敛一时愣了,随即大怒道:“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跟你说话,如何?!”梅夫人此时也豁出去了,撒泼摔打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远远的把自己摘出来,生怕让我们家连累着,呵呵……面上说的倒是好听,说什么从长计议,我呸!你当年是怎么对羿家的?现在也想这么对我娘家是不是?”
秦敛平生最恨别人提起当年羿家的事,闻言险些气炸了肺,抬手又要打,梅夫人尖声叫道:“你打啊!打死了我你就跟梅家没关系了是不是?做梦!就是我死了,昱儿还在!珍儿还在!他们身上都流着梅家的血!他们也得跟秦晏似得,恨你一辈子!”
梅夫人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哈哈……要说起来,还是你命最不好,之前不肯救羿家,将前面两个孩子的父子情分断送了,现在又不想救我们梅家,也想让后面两个孩子也不再认你了不成?哈哈……你这一辈子,二子二女,都是给别人养的,哈哈……回来谁会理会你,给你养老送终,哈哈哈……”
秦敛被气的浑身战栗,大怒道:“我看你真是疯了!来人!给我将她关到里间去!不许她再出来!”
梅夫人忽的扑了上来,抱着秦敛的腰狠狠一撞,将秦敛杵翻在地,厉声诅咒道:“你关着我就没事了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救梅家我就要让珍儿和昱儿一辈子恨你!让你老了后膝下一个子女也无!”
婆子们看着这情形实在不像连忙将梅夫人连拖带抱的拉进了屋里,梅夫人犹自高声诅咒着,直将秦敛气的险些吐了血,下人们七手八脚的将秦敛扶了起来,秦敛手不住的抖,狠声道:“给我将她看好了!若再让我听见她又惹了什么事,我先将你们的皮扒了!”
下人们闻言连忙点头,秦敛愤愤的拂袖而去。
秦敛到底还不放心,过了半个时辰又将梅夫人的下人全叫了去,狠狠的威胁了一顿,不过还是不许梅夫人出门不许梅夫人同外面人私下来往,不许她同少爷瞎说等等,下人们自然答应着,秦敛自以为再也无事,谁知,翌日早朝时督察院将一封折子当朝送到御案前,里面梅家的种种罪行中,赫然加了一条关于秦敛的。
第71章
秦敛为官多年,一向谨小慎微,风评虽不甚好但确实的把柄并不大好让人抓着,是以这些年来一直四平八稳,如今忽而让人将罪证拿到御前来,不说别人,连秦敛自己都愣了。
但罪证是确确实实的,这还是先帝在时的事儿了,秦敛曾给盐法道署的同知送过一封信,信中说冯氏盐商过仪征时引盐可能有少许出入,实乃近日雨水过多,盐受了潮所致,言语中暗示让盐法同知放宽些。
晁嘉淡淡一笑:“盐受潮了?这事儿朕倒是头一回听说,秦爱卿……这是什么缘故呢?”
秦敛扑通一声跪下了,头上密密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
这还是他刚娶梅氏那几年时的事儿了,那会儿他彻底撇清了同羿府的关系,初入内阁,正是志得意满之际,只是失了羿府的臂膀,在同僚面前不免显得寒酸,那时梅夫人的兄弟梅山永给他指了这么一条路,说是无本万利,且秦敛曾任盐法道蜀主事,在那边还说的上话,秦敛面上虽一向不显,但心中还是钦羡世家望族的泼天富贵的,更别说因羿家的事在他心中一直有个节,只想靠着自己挣下一份家业来,好让人看看,自己不靠着岳家一样能出人头地,也能同世族一样在这京中一代代延续下去,秦敛心中存了这个心思,那会儿又年轻些,经不住梅家的劝,竟是答应了下来,一封信送去,十万雪花银进了库。
后来秦敛又历练了几年,心思越发沉稳,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也就没在干过这种事了,秦敛自认为那都是先帝时的旧事了,那姓冯的盐贩子如今都不知去哪里了,再也没人查的,不想今日突然被人翻了出来,一时措手不及,竟不知怎么回答,晁嘉见秦敛神色有异放下脸来道:“看来是真的了?”
秦敛连忙摇头慌忙道:“臣不知……不知啊……”
“梅山永是你的小舅,他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吧?”晁嘉摇摇头,“秦敛,你太让朕失望了……”
秦敛听了这话心中愈发没底,心中大骂梅山永,临死了竟想要拉自己垫背,秦敛强自稳住心神叩头道:“多年之前的事了,梅山永记差了也未可知,臣依稀记得当初梅山永确是跟臣提过盐引之事,直言当中暴利,但臣身为朝廷命官,怎可妄行不法……臣并,并没有答应……”
秦敛入朝多年,从未如此失态过,心中越急越说不清,顿了下理了理思绪低声道:“没想到竟还出了这样的事……看来是梅山永假借着臣的名头去诓骗了,臣……臣当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