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都已经抹开了面子,求到她面前,没想到云招福竟然这样嚣张跋扈,不仅对她,连对她娘都开始教训起来了。
“云招福!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和暖姐儿被抓进大理寺还不是被你害的,我们是受你的连累,你有没有跟我们道过歉?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我们在外面说你几句闲话,你以为你还能这么安逸的坐在这里对我们说这些风凉话吗?”
云香寒以为云招福不知道当初是她们先设计她在先,因为当时大理寺审问的时候,她和暖姐儿一口咬定是马惊着了,绝口不提她们要陷害云招福的事情,而云招福肯定也不知道,因为这么大的事,如果她知道了的话,不可能不上门讨说法。
事实上,当初云招福把针交给了云公良,云公良找上了崇敬侯,崇敬侯知道真相,却又不能把事儿捅开,毕竟两个女儿都嫁了人,影响太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但对这两个女儿,崇敬侯也因为这件事对她们起了隔阂,不再如从前那般娇惯她们了。
所以,柳氏和云香寒她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求到范氏和云招福面前来。
云招福冷笑:“哼,你们是不是被害,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那根针如今可还在我案头放着呢,你们若是想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也不介意帮你们一把。再说了,我会怕你们说我的闲话?难不成,你们说我的闲话还少吗?要我找人一句一句复述给你们听听吗?”云招福对她们早已失去了耐心,不愿再和她们打哑谜,卖关子,直接拍案说道:“你们今日上门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从进门到现在,一个劲儿的倒苦水,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且不说你们的事儿我娘能不能帮上忙,就算能榜上,你们又凭什么料定我娘一定会帮呢?”
听云招福提起银针,云香寒和云香暖两人脸色一变,对看两眼后全都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再与云招福多言,生怕她真的再继续追究下去。
范氏拧眉:“怎么跟大伯母说话呢,有没有点规矩?”
云招福心想到底是谁没规矩?
“论辈分,我喊她一声大伯母,论位分,我是王妃,她是侯夫人,怎么着也是我大她几级吧,我要守什么规矩?”
范氏知道云招福心里恨云香寒害她的事情,但是有些事可以在心里恨,若是搬到台面上讲的话,气氛就尴尬了。
柳氏心里的一口气忍了又忍,范氏无奈一叹:“她这性子,真是拿她没办法。大嫂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帮忙。”
柳氏看了一眼云招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今日我算是见识了王妃的威风,原以为大家都是一家人,说话做事总要留点情分在,可王妃如今把我们这些亲戚当仇人似的看待,我们上门求你们帮忙,也是走投无路,若真有办法,谁会腆着脸上门惹人厌烦呢。”
范氏又安慰了一句:“大嫂别和她一个孩子计较了,请说吧。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柳氏迟疑片刻,斟酌了一番后,才往云招福看去,难得的是,嘴上居然还能露出微笑,可见是个为达目的,不顾廉耻的人,都被云招福那么当面说了,她居然还想人家帮她,也是个人才。
“既然弟妹问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们今日前来,的确有事要请王妃帮忙。众所周知,南国夫人在应天书院开设了女学,若是王妃还认我们这门亲戚的话,就请王妃帮帮忙,把你的两位表姐也弄进女学里去,若是能让南国夫人对你的两位表姐青眼有加的话,我崇敬侯府定会记得王妃的这份情义。”
柳氏不仅是个人才,还是个天才,是个不要脸,不要皮的天才。
被云招福当面骂了也没事人一样,直接扯出了认不认亲戚的话,第一句就告诉了云招福,如果她不帮忙,不答应,那今后连亲戚都没得做,好像谁稀罕跟她们做亲戚似的,并且不仅要让云香寒姐妹俩进女学院,还要让南国夫人对她们青眼有加,柳氏真把云招福当成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吗?她要有这权利的话,早把这女学院给废掉了……不对,如果她是皇后,南国夫人的女学院就根本开不起来!
范氏也觉得柳氏过分了,敛下了笑意:“大嫂的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王妃只是在女学院求学,又不是教学,如何能把寒姐儿和暖姐儿一同弄进去呢?据我所知,下个月女学院就要开始招,若是寒姐儿和暖姐儿有意的话,何不自己去考一考呢?”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云香暖凉凉说道:“若是我们能考上,还用来受你们的这份闲气?只说一句,帮还是不帮吧。”
云香暖素来讨厌云招福,从小就是,云招福的运气好的让人嫉妒,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云招福在,就把她们衬托了下去,可她心里不服啊,自问自己没有哪里输了云招福。
云招福双手抱胸,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若非要让范氏好好的看清楚这母女三人的嘴脸,云招福现在就已经喊人来把她们打出去了。
范氏就算脾气再好,听到这里也暴躁了。
她们这哪里是求人的态度,一副‘我要你们帮忙,都是瞧得起你们’的意思,到底她们哪儿来的这份自信?
不再犹豫,范氏站起身,对柳氏和云香寒姐妹比了个‘请’的手势:“既然你们都已经直言相告了,那我也不多说废话,这件事……我们不帮,请回吧。”
第168章
柳氏领着云香寒姐妹笃定的进门, 却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让管家带她们出去,云招福看向了范氏, 见她端坐在那儿一口一口的喝茶, 这是范氏生气时的小动作,喝水能抑制人的濒临爆发的脾气。
重重放下茶杯, 范氏难得发火:
“什么东西!真是马不知脸长,她凭什么觉得咱们会答应她们这无礼的要求呢?把人弄进去还不止,还要人家先生喜欢她们,她们若是没有真才实学, 人家先生凭什么喜欢她们呢?就跟寒姐儿,明明做错了事情, 却不认识错误,一味的抱怨他人的冷落与漠视, 我看啊, 左放就算对她再好,她都不会有一丁点儿感激左放的。”
云招福之前在大理寺门前看到过左放赶着一辆租来的青篷马车, 满头大汗的来接云香寒,人的本事有限, 左放是侯府的次子, 没什么大的本领,让他公然对抗自己的父母,他肯定做不到, 也根本不能做,他用他力所能及的方式保护着云香寒, 云香寒就算没有一点感动,也不该这样瞧不起他的毕竟她当初嫁到左家去的时候就知道左放是个次子,如果她真的很介意左放次子的身份,那干脆一开始的时候,就找一个侯府世子嫁嘛。不能嫁过去了,又嫌弃人家不是世子,要左放去争,那就是要左家家宅不宁啊。对于一个想要让自家家宅不宁的媳妇,威远侯和侯夫人能喜欢她才怪呢。
而云香寒和云香暖的性格之所以会这样,其实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柳氏,柳氏从小给她们灌输的就是这种强盗思维,觉得她们身份高,别人就该像星星捧着月亮一般捧着她们,可其实呢,崇敬侯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出过什么让人敬佩的事情出来,从老侯爷手里袭爵降等,没有功绩,等级只会越来越低,他们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要怪旁人对他们不如从前了。
这样的思维如果发散下去,那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
“唉。”云招福叹了口气,来到范氏身后给范氏捏肩膀,感叹了一句:“幸好已经分家了。”
如果没有分家,崇敬侯府的人是这样的性格,那今后免不得要惹出祸事来的,他们一天不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就会怨恨别人一天,自己煎熬的同时也折磨别人,等到出事之后,有没有事就要看造化了。
范氏觉得云招福说的一点都不错,跟着点头:“没错,幸好已经分家了。”这么多年,范氏真的是受够了,如果不是为了面子上看起来好看些,毕竟老爷出身崇敬侯府,若是关系太僵了的话,外面难免会有闲话出来,老爷在朝为官,最怕就是被人参告,范氏对柳氏她们的容忍,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自家。
然而,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柳氏的要求太过分,态度太嚣张,这一回范氏决定不再搭理那些奇葩了。
感觉到女儿在身后给她舒缓情绪,范氏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抓着云招福的手,让她站到身前来,说道“也不知道我今天做的对不对。若是因此给你爹惹了麻烦,可怎么是好呀?”
云招福安慰:“今儿这事儿如果你不这样做,那能怎么做?难不成硬着头皮答应她们?我可没有这本事把她们弄进去,还让南国夫人喜欢她们,就算是公主殿下,也没有这么大的口气,皇上皇后出马都未必能做到,她们也太抬举我了。”
范氏想想也是,这种要求答应了也没法做到的。
“所以说,你看看你能成为南国夫人的学生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三心二意了,别人绞尽脑汁,打破头颅都不得其门而入。”
范氏劝着云招福,却见云招福一脸不以为然,云招福在范氏身旁坐了下来,凑到她耳朵边上,对范氏把那日偷偷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范氏听得一脸不相信。
“南国夫人也就这样的操守德行,她纵然学富五车,可人品不行,就很难然人敬佩了。我反正最多待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她不让我走,我也不去了。”
范氏疑惑:
“南国夫人与皇上……这,这怎么可能呢。”
云招福知道,大众对南国夫人的印象很好,范氏自然也如此,又道:“我亲眼所见,怎么不可能!上回围场的时候,安乐公主就与我说过,南国夫人与皇上早年间就有暧昧,皇上那时候就说喜欢她,想把她纳入宫里的,不过南国夫人那时没同意,这是事儿才不了了之。谁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最后还是跟皇帝走到一起了,只不过这回,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打着开设女学的名号,做勾引皇上之事,为人不耻!”
如果南国夫人以正常的妃嫔渠道入宫的话,那谁都没话说,可她偏偏不进宫,既要继续自己的事业,还要做后妃的事情。